“保持你的姿勢,我需要你每一次計數,并在每個數字結束後對我表達感謝。7,不錯的選擇,但由于你剛才欠缺禮貌,最後一個數字會變成15。任何問題?”
那幾乎是7的兩倍還多——
“沒有,先生。”她回答道。
希瑟緩慢地吐息着,為即将發生的事做好準備。身後的聲音安靜了幾秒,她聽見斯内普突然問:"You did't forget our safe word, did you?"
她怔了怔,睜開眼回答他:"No, sir."
————
蠟燭融化的油滴滴點點地凝在地闆,有些落進了縫隙裡,木闆上還有不久前留下的暗紅色酒漬。斯内普沒有在意地上的一團糟,收回魔杖快步向前。他在數字“11”的時候聽見希瑟聲音帶上了哭腔,但她并沒有去使用那個詞。于是他選擇相信她的判斷,繼續完成了剩下的數字。
斯内普走到她的跟前,終于看清了希瑟的臉——她在哭。
而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她的嘴唇溢着血珠,不知什麼時候咬破的,臉也毫無克制地哭成一團,止不住似的痛快地落着淚。
他立刻用魔咒解開了繩子。希瑟捏着手臂,蜷縮着站在原地小聲啜泣。他知道自己做得過火,可“Amber”的制定正是用于類似狀況。他想帶來懲罰,而不是越線的傷害。如果休伯特不誠實地傳遞她的信息,他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界限。
這不僅是他一個人需要承擔的責任。
“為什麼默不作聲?”他诘問道,“永遠學不會及時溝通,是嗎?或許下一次應該對你用無聲無息,因為希瑟·休伯特根本不需要什麼見鬼的安全詞。”
“不,不,先生。請先别生氣,我的眼淚并不是因為疼痛——不,也許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存在,我感覺到存在。”
希瑟向前邁出一步,想對斯内普繼續說出什麼,卻因疼痛止住了腳步,呼吸一瞬緊促起來。
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
“伏在沙發上。”他低聲說。
斯内普的白鮮香精很快消除了兩邊肩胛的擦傷和瘀傷,肌膚上隻留下了玫瑰紅的印痕。手臂和肩膀上的蠟也被小心剝去,點了幾滴香精在上面。
他的手指滑過傷口,那裡的疼痛轉換成了另一種感受。希瑟分不清那是傷口愈合時的瘙癢,還是沉睡的部分在漸漸蘇醒,帶來酸澀又甘甜的微痛。她趴着嗚咽了一聲,斯内普的動作頓了頓。
“怎麼了?”
“不管您有沒有感知到,您心裡潛伏着一隻兇獸,先生。”希瑟悶聲悶氣地說,“可同時,您對我又太好了。”
伴随一聲冷笑,肩上剛處理完的傷口被使力按了按。她尖叫起來,支起身想抗議幾句,那瓶白鮮香精被推到懷中。她順着斯内普指向的地方低下頭,鎖骨下方還有幾滴凝住的蠟迹。
“剩下的地方自己處理。”
他坐回扶手椅,從手邊的書堆裡随意抽出一本書打開。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放下書朝對面望去,希瑟已經趴在沙發上,小貓似的把頭埋進了手臂裡。他盯着她看了幾秒,站起身走了過去。
“休伯特。”他輕聲喊道。
女孩沒有回應,肩膀随着安穩的呼吸微微起伏。斯内普垂眸注視着她身上的傷痕,忽然想起她的那句話“我感覺到存在。”
他感受到了同樣的東西。
斯内普目睹過食死徒是如何折磨他們的敵人,痛苦與死亡并不會帶給他正面情緒。
然而他不會否認自己的陰暗面,卑怯地找借口将它們推給“另一個自己”。因為他很清楚,當他對希瑟·休伯特施加疼痛時,他處于理智之下。支配的過程将他從那些壓倒性的負面情緒中解脫出來,觸發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阈值空間,被賦予力量、平靜、信任與尊重,種種感受成為了真實的一部分,讓他感受到存在。
休伯特犯了一個錯誤,那隻兇獸并沒有潛伏在他的心裡。
他是兇獸本身。
而喚醒兇獸是件極為不明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