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23】
聞柏澤大概聽出了鄒白的聲音,語氣很淡:“你跟鄒白在一起?”
鄒白臉上的肥肉用力抖了一下。
說是害怕吧,又不完全是。
說是排斥吧,更像是小心翼翼。
活像欠了影帝的債。
“嗯,我們在木楠餐館......”沈熠抿了抿唇,說,“簽合同。”
聞柏澤不愧是聞柏澤,很快反應過來:“我過去。”
鄒白倏地瞪大眼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明明表現得很抗拒,但蠕動嘴唇,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沈熠挂斷電話,極輕地眨了眨眼。
顔真芷竟然沒有誇大其實,鄒白真的有點怕聞柏澤。
但是為什麼呢?
就算他做了什麼虧心事,也不至于忌憚成這樣吧......
再說了,實在不想見聞柏澤,直接走掉不就行了,何至于硬等在這兒呢?
種種奇怪的反應,讓沈熠升起一股好奇。
然而結果着實有些令人失望。
聞柏澤是在二十分鐘後來到餐廳的。
烈日酷暑,離開空調房,看誰都熱騰騰的。聞柏澤卻是個例外,他的皮膚冷白,表情又冷,像剛從冰箱掏出來的冰塊,連屋内都降了好幾個溫度。
鄒白很想端出大佬的架子,但是眉眼下耷,下唇微顫,怎麼看都有些讨好:“這麼快就到了?喝杯茶嗎?”
聞柏澤并不把這位大股東放在眼裡,沒有說話。他看向眼神發亮的沈熠,開口:“走吧。”
沈熠很自然的走到他身邊,邊走還邊想:他們是不是有過節?
“來這裡幹嘛?”聞柏澤垂眸問。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回答過了。
但是沈熠看到他眼神有些遊離,估計心裡挺亂挺煩的,記不起來也正常。
于是他回答:“.....簽合同呗。”
聞柏澤掠了一眼表情扭曲的鄒白,冷淡道:“跟神經病簽合同?”
沈熠讪笑。
那來之前,他又不知道鄒白能瘋成這樣。
這話回什麼都挺尴尬,幸好聞柏澤還算有人性,沒真讓他回。
他護着沈熠往外走,剛才還兇不拉幾的保镖像個鹌鹑似的縮着。
就在兩人即将邁出包廂門口,被晾在一旁的鄒白突然開口了。
“柏澤。”
聞柏澤沒回頭,但是停下了腳步。
“替我向你媽問好。”
聞柏澤偏頭,極輕地壓了壓眼睑,眸光似乎帶着一絲警告。
鄒白笑了,是那種帶着報複的笑:“下周日,我就不去莊園了。”
屋外沒有冷氣,太陽曬到了門前草木,濃郁的青草味透着一股焦氣,聞着有些悶熱。
沈熠看到聞柏澤用力地摁了摁指骨,随後不冷不熱地開口:“随便你。”
說完,‘砰!’地把門關上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匍匐在枝桠中的蟬鳴好像比平時更惱人了些。
沈熠刮了刮臉頰,認認真真地說:“謝謝你專程來一趟......”
聞柏澤抿了抿唇,說:“應該的。”
應該的?
應哪門子該?
沈熠納悶極了,聞柏澤卻顯然不想多說這個話題,兀自戴好口罩和墨鏡往前走。
他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踩過碎石鋪成的小路,地面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沈熠看得出聞柏澤心情不太好,沒自讨沒趣地說話。
極緻的安靜中,他想了很多。
他跟聞柏澤十幾天沒見面。
他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現在已經逐漸接受自己的前任是影帝。
.......主要是影帝騙他有什麼好處呢?
怎麼看都是他占便宜多一點。
說實話,他以為再次見到聞柏澤不會有什麼過激反應,剛剛在包廂的時候就表現得很好。
但周圍隻剩下他和影帝時,心髒跳得跟打鼓似的。
等會要說點什麼?假裝不知道他們發生的事情?
但是他做不到啊......
沈熠快把影帝後背盯出一個洞了。
就在這時,聞柏澤突然回頭,問:“你家住哪裡?”
沈熠像燙到一樣躲閃。
躲完又罵:這麼明顯幹什麼!影帝比敏感肌還敏感,這不純找不自在麼!
聞柏澤果然發現他的異樣,問:“怎麼了?”
沈熠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哈哈哈!你今天穿得太帥了,帥得太陽更熱烈了!”
聞柏澤擡頭看了眼火辣辣的擡頭,極輕地眯了眯眼。
垂首看向他時,眼睛赫然寫着一行字:‘你也傻了?’
沈熠輕咳了一聲,扭過腦袋。
今天以前,他對影帝的感覺隻是别扭。
現在.....那叫一個心虛啊。
他怎麼會出軌呢?
如果是真的,那聞柏澤的脾氣可真夠不錯的,非但沒有報複他,還一個勁兒地幫他......
啊呸呸呸,沒有什麼如果!他不可能出軌!
這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沈熠磨了磨牙。
不然直接問他算了。
他開始暗暗掰手指。
問,不問,問,不問,問......好,天意如此,就這麼幹!
“我不會逼你做什麼。”聞柏澤掃了他一眼。
沈熠愣了一下:“?”
突然這是說什麼呢?
聞柏澤垂眸,視線落在他攥緊的拳頭上,說:“你可以不用表現得這麼......英勇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