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坐在江鹿懷裡,附和般喵喵叫,仰着小腦袋舔江鹿的下巴。
江鹿被舔得發癢,不住地往後面躲,笑得臉頰微微發紅,“好啦,好啦,别舔,乖。”
他知道林煊最後一句話是在開玩笑,沒放在心上,笑眼彎彎看着他說,“好吧,那今天晚上就打擾你了。”
“沒事。”林煊微微笑着說,眼睫微微垂落,落下好看的剪影,“隻是客房沒有浴室,可能要委屈你今晚将就用外面這個,不過我一般很少用這個浴室。”
江鹿彎着眼睛,并不在意這種小事:“沒關系。”
“那就好。”林煊彎睫。
江鹿陪布布玩了會,小貓很黏他,坐在他懷裡喵喵叫個不停,林煊拿了兩根貓條給他。
江鹿偏頭看他一眼,拆開貓條喂布布。林煊目光停在瑰麗動人的側臉,眼神透了些許深色。
現在的結果,都是一系列的“意外”和“巧合”共同促成的。
經過下午短暫的相處,他已經看出來江鹿和他的三個室友關系處得不錯,又是班委,在班内的人緣好,晚上下課他的手機不可能一直沉寂。
江鹿上課的時候一定會打開靜音,而他那個時候剛下課,匆匆趕來見他。
林煊輕而易舉就猜出了那個時候他還沒來得及關掉靜音。
而不小心打倒水壺後的每一步,都是他精心盤算後的結果。即使不下雨,他也能将江鹿留下來,下雨,隻是讓他的借口看起來更加合理。
林煊掌着下颌,彎着眼睫看着江鹿雪白纖細的手指擠着貓條喂小貓。
等江鹿喂完了布布,林煊才開口,“現在要洗澡嗎?”
“……嗯。”江鹿乖乖點頭,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按照他的生物鐘,早就困了。
于是林煊站起身,帶他去公用的浴室,教他該怎麼用熱水器。
現在的熱水器五花八門,江鹿剛穿過來沒幾個月,還沒見識過這些,秉着新奇的心态,一臉認真看着林煊教他。
“試試。”林煊側身讓他操作。
江鹿好奇接過花灑,剛試一下,頭頂傳來“嘩啦”聲響,熱水從頭頂的出水孔湧出來,瞬間将站在正下面的江鹿淋成了落湯雞,站在一旁的林煊也被殃及魚池。
兩人渾身濕透。
江鹿:“……”
他手忙腳亂要去關頂噴花灑,林煊卻已經先一步伸出了手。
嘩啦的水聲終于停下來,江鹿被淋得蔫頭巴腦,尴尬地看了看同樣濕了衣服的林煊,小聲說,“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用這個。”
林煊好脾氣地說了聲“沒事”,然後為難地看着他濕透的衣服,蹙着眉說,“家裡隻有我穿過的睡衣,你介意嗎?”
“不介意。”江鹿搖了搖頭,擡手抹掉臉頰的水珠,濕透的布料緊貼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介意,而且剛才他再怎麼小心,他的褲腳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水,他怎麼能不換衣服就睡林煊家的床,但讓他不穿褲子,光溜溜上床,他也實在做不到。
所以他本來就是想問林煊要睡衣的。
江鹿說:“能穿就行。”
林煊聞言,眉心舒展,“那你先洗,我等會給你放在洗手台。”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外面并看不到裡面的人,江鹿隻考慮了兩秒就點了頭。
林煊唇角含着笑,出去了,不久拿了套睡衣放在洗手台,掃了眼熱霧氤氲的浴室,離開了。他回卧室洗了澡,換了睡衣,剛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布布就跳到了他的腿上。
林煊指腹碰了碰它濕漉漉的小鼻尖,低聲說,“這麼笨。”
小貓在腿上撒嬌。
林煊目光投向茶幾,俯身,拿起了茶幾上的平闆和素描本。
平闆沒人動過,還停留在昨天的分屏,監控視頻正播放到一半。
素描本的第一頁用鉛筆勾勒了一個孱弱漂亮的身體輪廓,身無寸縷的少年,保持着膝蓋并攏,小腿分開的坐姿,卻沒有雙臂,臉部也隻勾勒出了下巴,正微微揚起來,似乎正仰着臉看站在他面前的人,姿态依賴柔軟。
林煊眼神幽深,翻過了第一頁,後面的每一頁都是同一個少年,但不管是風情還是純情,餍足還是渴求,他的姿态都是柔順依戀,任人揉捏的。
——準确來說,他是在對面前看不見的男人表現出依賴和順從,任人擺布。
他面前有一個看不見的主人。
林煊指腹擦過素描紙細密粗糙的紋路,在少年單薄的胸膛微微停頓。
他翻回了第一頁,卻沒有合上素描本,就這麼和平闆一起被随手放到了茶幾上。
直到江鹿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洗衣機嗎?”江鹿問。
“可以。”林煊輕輕颔首,“洗衣機在陽台。”
于是江鹿折回浴室,将他的髒衣服送去陽台。
洗衣機裡有林煊剛才換下來的衣服,江鹿把自己的衣服放進去,正對着看不懂的按鈕沉思時,身旁伸過一隻手,幫他按了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