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回過頭看見林煊,笑着說,“謝謝。”
“不客氣。”林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微微垂眼看着他,“洗衣機有烘幹功能,小鹿同學困了就直接去睡吧。”
江鹿颔首,示意知道了,扶着林煊去沙發上坐着,說,“你洗澡了嗎?我給你換了紗布再去睡覺。”
“洗了。”林煊卻說,“不用麻煩了。”
“沒事,幾分鐘就好了。”江鹿說,拿出了他下午買的藥。
林煊垂着眼睫,看着他蹲在他面前幫他換紗布。
江鹿揭開紗布,看見他的傷口,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自主放輕了動作。
林煊家裡有藥箱,江鹿給他抹了藥才換新的紗布。
“小鹿同學人這麼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林煊忽然輕聲說。
江鹿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指尖,頓了頓,沒擡頭,含糊不清地說,“……嗯,算是吧。”
其實都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不會因為沒人關注變成透明人。
江鹿抿着嘴角,一言不發幫林煊換好了紗布,站起身,剛打算和林煊打聲招呼去睡覺,就聽他說,“對了。”
江鹿看見林煊拿起了平闆,露出下面的素描本,對他說,“有件事,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
素描本上畫着東西,但江鹿知道邊界感,沒有多看,“什麼?”
“前段時間,我想把布布接回來,但我沒遇到過你,又有幾天不在學校,擔心布布會出事,所以在那裡裝了個微型攝像頭。”林煊當着江鹿的面将之前的監控視頻調出來,擡頭歉意看着他,“拍到了你。”
“我想你可以會介意,也為了避免以後你從别人那裡知道了這件事,産生誤會,所以想告訴你一聲。”
江鹿接過平闆,看了幾分鐘,心裡倒沒多大感覺,畢竟林煊隻是為了看貓,不小心拍到了他而已。
監控是無聲的。
江鹿看見自己對着貓咪嘀嘀咕咕,卻沒聲音,于是笑了一下,說,“沒關系,我不介意。”
“那就好。”林煊微微一笑,随手拿起茶幾上的素描本。
江鹿順着他的動作還是看見了上面畫着的少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林煊發現了他的目光,将素描本往他面前一遞,“要看看嗎?”
江鹿遲疑,“可以嗎?”
“當然。”林煊莞爾,“我不介意。”
江鹿便接過了素描本,但剛看清少年的姿勢,臉頰一下就變紅了,這幅畫實在有些……露骨了。
連細節都……
江鹿不敢細看,趕緊翻頁,結果又看見了同一個不着寸縷的少年。
少年腰肢纖薄,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了腿,于是被迫伸長了腿,腰腹也因此挺高。
林煊甚至畫出了那條腿被握在男人手中時,從手指間豐1盈出來的肉感。
整幅畫都透露着狎··昵和情··色。
江鹿通紅着臉,“啪”的一聲合上了素描本。
……他根本沒想到林煊畫的是這麼不正經的東西。
和他給他畫的小鳥完全不同。
林煊撐着臉看他,沒忍住輕笑出聲,抽過他手中的素描本,說,“抱歉,我以為你感興趣。因為第一張就是你看到的……”
他欲言又止。
“……”江鹿面色通紅,又羞又窘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林煊看着他紅潤的耳垂,放輕聲音,說,“我不想瞞你,我是同性戀,你會介意嗎,小鹿同學?”
江鹿被他突然的坦誠吓了一跳,勉強鎮定,“還、還好,我不介意。”
他雖然是從十七年前穿過來的,但良好家教讓他做不出歧視同性戀的行為。而且,搞藝術的同性戀概率很高,他知道的。
更何況他自己也被同性表白過。
江鹿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朵,原本升起的睡意早就被驚沒了。
他十分尴尬,火燒屁股似地站起身,剛要逃進客房,就聽林煊苦惱地說,“這些畫其實還沒完成,因為我沒想好他們該是什麼反應。我想,我可能需要其他人給我意見。”
“小鹿同學,”林煊輕聲叫住他,“你覺得,他們應該是得到關注和喜愛的興奮,還是被猥亵冒犯的羞恥?”
他彎唇,“請問,可以幫幫我嗎,小鹿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