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意寫了一個半小時,寫得犯困了,都沒有把題解出來。
他手邊多了一頁草稿紙,紙上寫着滿滿一頁的公式,在每一道公式的右邊,注釋了使用到這個公式的原因。
紙上的字迹一筆一劃都很謹慎,雖仍算不上工整,卻能看出陸昭書寫時的用心。
尤斯意擡頭,對上了陸昭漆黑的眸子。
陸昭将草稿紙放好,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第一行上,輕聲講解起來。
陸昭講解的内容比老師講的更基礎更容易懂。
有一些地方,陸昭不太會描述,急得用手來回比劃,他很擔心尤斯意聽不懂。
好在,尤斯意好似和他心意相通,他即使描述的很模糊,尤斯意也能知道他講的是什麼意思。
一道題目講解下來,尤斯意又重新寫了一遍,時間已經到了夜幕重重的晚上。
然而學了一天的陸昭,卻絲毫不感到疲累,他心裡反而覺得無比滿足。
第二天,陸昭照常在七點敲響尤斯意家的房門,而門打開時,陸昭沒有見到翹着頭發,穿着睡衣的尤斯意。
而是看到尤斯意已經穿着整齊,他清瘦的上身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連帽衛衣,筆直的雙腿裹在灰色短絨褲子裡。
尤斯意腳上蹬着一雙灰色居家拖鞋,褲子下端收口的地方露着一小截白皙的腳踝,凸起的踝骨像一顆白玉做的圓溜溜棋子,很是可愛。
尤斯意指着玄關處另一雙黑色拖鞋,道:“這是給你準備的,試試合不合腳吧。”
陸昭脫掉運動鞋,露出一雙穿花襪子的長腳,他腳伸進黑色拖鞋裡,發現拖鞋碼數略大了一點。
但是拖鞋買大不買小,這個碼數的拖鞋對他的腳來說,才是真正好穿的。
陸昭半邊耳朵默默紅了,他望着面前,乖巧垂眸看他試鞋的尤斯意,心說:這算是來自男朋友的體貼嗎?
陸昭心中偷笑,他臉上一派正經嚴肅,矜持地道:“還行吧。”
尤斯意點點頭,兩人關了房門,吃完陸昭買來的早餐後,擺開書本在餐桌上學習。
尤斯意的期末試卷已經訂正完畢,他拿了一個嶄新的本子抄寫數學錯題。
陸昭寒假作業沒寫幾題,視線不由得飄到尤斯意本子上那一行行飄逸俊秀的字上。
陸昭語文不好,誇不出什麼好聽的詞來,他心裡隻想到一句話:尤斯意的字是他此生見過最好看的。
當然,尤斯意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比什麼影視大明星都好看,全世界最好看,沒有比尤斯意更好看的了。
尤斯意抄錄到一道他有點搞不懂的題,剛想問問陸昭要怎麼解。
結果,尤斯意一擡頭,便見陸昭烏黑的眼珠緊緊盯着他,一臉傻笑。
尤斯意停住筆,他有些疑惑地問:“我有哪裡不對嗎?”
陸昭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他側過頭,擡手搓了搓快要笑僵的臉,臉頰搓到發紅後,才轉回來,語氣頗冷淡地說:“沒什麼。”
尤斯意愣了半秒,忽然響起陸昭說過——男生每個月總有幾天發神經。
尤斯意覺得自己理解了,他把不會的題先放到一邊,準備等陸昭這陣不對勁的情緒過去,再問他。
下午時,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聽電視投屏裡的英語課。
對尤斯意來說,英語沒有難度,他沒有怎麼聽課,便開始寫題,從頭到尾,對答如流。
陸昭聽得抓耳撓腮,他背不來單詞,也聽不懂老師叽哩哇啦地在講什麼,英語考試的時候,題目他大多是蒙的。
尤斯意寫了幾頁題,系統看到尤斯意準确無誤的解題,它表示尤斯意不需要浪費時間學英語了,他這個寒假最重要的任務是提升理科成績。
尤斯意停住筆,看到對面的陸昭面對閱讀題,抓耳撓腮的模樣,他觀察了一會兒,伸手點在其中一個由12個字母組成的單詞上,問道:“陸昭,這個單詞怎麼讀?”
陸昭憋了半天,最後,亂說了一句。
尤斯意沒對此有特别的反應,他手指在題目上移動,點在一個用6個字母組成的單詞上,他問:“那這個呢?”
陸昭想了一會兒,又亂說了一句。
尤斯意表情沒有變化,手指移動,點在隻用2個字母組成的單詞上,他問:“這個呢?怎麼讀?”
陸昭盯着看了半分鐘,他惱了 ,側過臉去,低聲自暴自棄:“你要看我笑話就看吧,我不會讀。”
尤斯意輕笑:“沒有呀,你數學很好,也讓我很受挫啊,那你昨天是不是也在看我笑話。”
陸昭連忙轉頭,雙手握成拳,急切地道:“絕對沒有,我看你不會,我難受死了。”
陸昭擡手捂住嘴,雙眸瞪大:“不對,我才沒有難受。”
尤斯意唇角勾起,他手指輕點着紙張,漂亮的眼睛晶瑩又明亮。
尤斯意沒有揭穿陸昭前後不一的話,他隻是道:“我們兩個各有長處,不是正好可以互相補習嗎?”
尤斯意的聲音像一陣溫柔的風吹拂過陸昭耳畔,他放下了捂住嘴的手,愣愣地盯着尤斯意含着笑意的精緻眉眼,話都忘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