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眶熬得微紅,許是因為今日受了委屈,悄悄哭過一陣兒。可臉上的肌膚白白嫩嫩,陸洵瞧着她如今的模樣活像是個正打着盹兒的小兔子。
本就生得好,睡顔也十分好看,嬌嬌軟軟的。
他唇角間不自覺挂上抹輕笑,大掌輕扶着她的小臉兒,将她穩穩地放到小幾上。
她臉上柔軟細膩的肌膚柔順地貼在他手心上,叫他手心熱得直發慌。
而後走到床尾的衣架子邊,尋了件褙子小心地披到她身上。
他的手才從那褙子上移開,就聽見小姑娘柔柔地夢呓了聲:“水蜜桃、杏仁酥……”
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吵醒了他,他屏住呼吸,難得地有些心慌,發現她是夢裡犯了饞,他眼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饞丫頭。”他隻低聲說了句。
轉眼又想起她芙蓉宴那日,饞果酒、饞桑葚的模樣。
旁的姑娘都是盯着自己和江然看,或是想在宴上和個出色公子瞧對眼,這小丫頭倒好,隻顧着找吃的。
想罷,他拿起先前放到小幾旁地上的那沓宣紙,擱到幾案上邊,他故意放得随意了一些,可千萬不能叫小姑娘察覺。
他帶來的那沓紙,同陸嘉沅的,抄寫的字迹、紙張竟一般無二。
他又蹲在地上,深深地看了陸嘉沅一眼,起身消失在支摘窗外的夜色盡頭。
半分痕迹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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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晨曦透過窗棂鋪在幾案上睡着的兩人身上。
陸嘉沅迷迷糊糊醒過來,想起昨夜自己的家規好似還沒有抄完,她心中暗道不妙,揉了揉因趴睡在小幾上而酸痛得厲害的後頸,而後趕緊整理起桌上的抄寫來。
她數了又數,不多不少恰巧是十遍。
她分明記得自己至多隻抄寫了不過七遍而已,難道是她昨夜迷迷糊糊熬得迷糊了?伸開手微微活動,她肩頭挂着的褙子悄聲滑落。
她轉過頭望了望,脖頸兒也随着動作又痛了一下。
望着天色已不早了,該是老夫人在小佛堂的時候,她揉着肩頭輕聲喚着趴睡在小幾另一邊的玉簪。
玉簪醒過來,還沒清醒時,便聽見自家姑娘同她嗔怪了句:“怎的不知道給自己也披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