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女兒實在想去,這才應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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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這日,天高氣爽。
陸家一行人往秋園去,白氏同女兒和侄女陸嘉沐同乘一輛馬車,陸洵獨自騎馬。
從陸家到秋園,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怕兩個小姑娘路上暈車,陸洵特意吩咐馬夫滿血慢些趕馬。
到那秋園,稍稍晚了些。
江妤在坐席上等了陸嘉沅許久,遠遠望見她,隻朝她招招手,而後起身往陸家一行人跟前奔過去。
見自家女兒行事如此莽撞,蘇氏想制止,卻已來不及,隻能無可奈何地吩咐着:“阿妤你慢些,莫磕着碰着。”
一旁相鄰的世家夫人望見江家女兒行事的模樣,隻悄悄搖搖頭,心中暗暗覺得,江妤日後說親怕是難了。
那些端坐着的世家貴女,也十分瞧江妤不上。
可陸嘉沅很喜歡江妤的性子,大大咧咧、直直爽爽,與她相處不像同旁的姑娘那般,彎彎繞繞、麻煩極了。
她也小跑着迎上去,卻瞅見江妤今日穿的十分利落。
“怎麼樣,六姐姐,我今日好看嗎?”江妤在她跟前囫囵轉了圈,而後開口問道。
陸嘉沅笑笑,軟糯糯地開口,“好看,阿妤會騎馬嗎?”
江妤卻是一臉的詫異,“将門虎女,怎麼會有不會騎馬的道理,我的馬術可是哥哥手把手教的,待會兒一定叫姐姐瞧一瞧。”
她說着,就牽着陸嘉沅的手往作息處走。
依着馬球場的規矩,到場的公子都是要上場比賽的,更何況是像陸家這樣的簪纓世家,才走到男賓席,陸洵就被别家的公子團團圍住。
那些世家公子,也知陸家這位小公爺面上冷洌,并沒有太過糾纏。
陸洵也依着規矩,去拿了把順手的鞠杖。
隻是,他在席間瞧見一個身影,是太尉家那個小公子顧懷安。
這位顧公子,雖是顧太尉的獨子,但卻是太尉的妾室所生,他比陸洵年長一歲,身子卻不大好,好像是幼時落下了咳疾,見風就咳嗽不止。
往年裡,像馬球賽這樣的活動,他并不會出席的。
陸洵有些疑惑,這兩個月裡,自己這是第二次在顧懷安不該出現的場合裡見着他,且兩次陸嘉沅都在。
他不得不警惕,陸家自祖父在世時,便與顧太尉在朝中多有意見相左的時候。
且先皇在時,陸家支持的是六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而那位太傅,支持的二皇子,已在嫡庶之争中丢了性命……
兩家政見相左,又一向敵對,那日顧懷安會幫陸嘉沅,陸洵實在不明所以。
察覺到陸洵的目光,那邊坐着的顧懷安放下抓着帕子捂唇輕咳的手,朝着陸洵微微颌首。
陸洵并未回禮,而是轉身走向了馬球場。
一旁有侍從給他遞上紅布條,他系好在額頭上,往紅隊走去。
江然見他來了,隻朝對手放話,“如今阿洵來了,你們隻怕更難與我們相争。”
另一隊為首的公子卻隻笑笑,“誰輸誰赢,試一試便知。”
衆人上了馬,随着一聲鑼聲敲響,馬球賽便開始了。
陸嘉沅有些為兄長緊張,仿似如今在場上與對手較量的,不是陸洵而是她。
她瞧得入了迷,連桌上的糕點都忘了吃了。
一旁的江妤,時不時地扯一下她的衣袖,捏一下她的手,她更是無暇顧及桌上的美味。
隻希望兄長不要從馬上摔下來,希望兄長那一方能夠赢得最終的勝利。
好在,有驚無險,紅隊赢得了最終的勝利。
中場休息,陸嘉沅瞅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往兄長那邊奔過去。
那人穿着一套石榴紅的騎裝,陸嘉沅隻瞧了眼她的背影,便知道她是清源郡主。如今她往剛下場的公子那邊去,自然是不妥的。
可她仗着太後和大長公主的疼愛,在盛京城中一向跋扈慣了,那些夫人貴女們就算瞧她不上,頂多也隻是在背後議論幾句,這樣的場合裡,卻是如何也不會顯露出來的。
江妤瞅見那清源郡主命人擡着茶水瓜果往兄長和陸家哥哥那邊走去,隻冷哧一聲,十分瞧她不上。
好巧不巧的是,清源一回頭,卻瞧見了江妤臉上的鄙夷,她暗壓下心中怒火,将茶水和瓜果放下,轉身回了自己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