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位公子下了場,如今輪到姑娘們上場。
江妤迫不及待地拉着陸嘉沅的手,想同她并肩作戰打上一場馬球。
可陸嘉沅卻隻搖搖頭,仍坐在原地。
她今日身上可未着騎裝,“妤妹妹去吧,我并不會騎馬。”
像陸嘉沅這般年紀的小姑娘,哪個不愛玩?白氏聽見了女兒話語中那難以察覺的失落,忙在一旁打圓場,“阿妤去吧,你六姐姐從前身子有些弱,我并未讓她學騎馬、打馬球。”
白氏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陸嘉沅的确未曾學過騎馬,假的是并不是她不讓。
這些年裡,白氏自問待養女如己出,可小丫頭心中知道自己并不算陸家正經的兒孫,是以總是避着陸家其他幾位公子、姑娘。
再者府中隻有性格張揚跋扈的陸嘉泠愛打馬球,她又一向不待見陸嘉沅這個“來路不明”的“堂妹”。
可江妤聽見這話卻不樂意了,她隻停下腳步,有些猶豫,“那今日我便不打馬球了,我教六姐姐騎馬吧。”
她說着,沒等在座的其他人反應過來,便拉起陸嘉沅的手往馬廄處走。
學騎馬自然要先挑選一匹性格溫順沉穩的好馬,江妤仔仔細細地挑選了許久,選了匹正專心吃着草的白馬。
而後,她命人将那馬牽至陸嘉沅的身側。
“姐姐上去吧,我會在一旁仔細護着你。”
望見那比自己都要高的馬兒,陸嘉沅說不害怕自然是假的,可瞧着江家妹妹那堅定的目光,她隻猶疑了片刻,便爬上那馬。
踩上馬蹬時,她還笨拙得差點兒從上面滑下來,江妤卻沒笑話她,她想起哥哥江然從前教她騎馬時,自己可比陸嘉沅狼狽多了。
好容易爬上馬背坐好,江妤停頓片刻,便緩緩牽起那馬來,陸嘉沅重心不穩,隻晃了一下,而後緊緊抱住那馬脖子不敢再動。
見她害怕,江妤趕緊安撫她,“姐姐莫怕,這馬兒溫順,隻要你不是太緊張刺激到它,它便不會發倔脾氣将你摔下去……”
她正欲接着再說什麼時,卻望見不遠處清源郡主正向她們這邊過來。
瞅見她望着那邊愣了神,陸嘉沅順着她的目光的方向望過去。
見着清源郡主時,她不知怎麼的總覺有些不妙。
清源一早就讓侍從盯緊了陸江兩家女眷的席位,她早就知道江妤是來教陸嘉沅騎馬的。
哪怕陸嘉沅和陸洵隻有兄妹之情,她也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
若是陸嘉沅在學騎馬時出了什麼差池,那這事便要算在江妤的頭上了,一石二鳥,既絕了陸洵和陸嘉沅之間的可能,又絕了陸洵和江妤的可能……
盛京城中早就有傳言,說是待陸家那位小公爺及冠之後,陸家便要為其在盛京城的閨秀中擇選妻子。
陸家與江家一向走得近,兩家的女眷關系也十分好,難保哪天那位國公夫人白氏心血來潮,想讓兩家親上加親。
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在今日這樣的場合,犧牲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成全了她的婚事,她覺得十分值得。
是以,她一早便命人對馬廄中的馬做了手腳。
看馬廄的不過是下人,如何也不敢把她這個尊貴郡主得罪了。
她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心情愉悅,腳步自然也比往日裡輕快了些。
她走到離陸嘉沅三尺外的地方便停住了,嘴巴裡還在假意關心着,“六妹妹可小心些,馬兒十分通人性,可是認人的,仔細将你摔壞了。”
江妤聽見她的話,隻又“嗤”了聲,對着她的鄙夷是半分掩飾也沒有的。
“知道馬兒通人性認人,郡主便離得遠些,否則馬兒沾了郡主的‘人氣’,才更有可能會發狂。”
“你……”清源郡主十分氣悶,卻為了自己的“大計”而生生忍下來。
她估摸着吩咐手下人給那些馬喂馬醉木的時間,已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估摸着應當是時候了。
她在心中細細數着數,瞧見馬兒的耳朵和尾巴漸漸動得快了些,心中暗暗竊喜着。
隻是這時,她卻瞅見另一邊,陸洵和江然正往她們幾人這邊走過來。
兩人離着還有段距離時,那馬便咆哮了聲,撅起前蹄隻往後仰。
陸嘉沅毫無準備,此時隻吓得抱緊了那馬兒的脖子。
江妤也未曾料到會突生變故,她手中還拽着缰繩,此時也被馬兒的力道掀翻,摔倒在一側。
清源瞧見這陣仗,隻咬咬牙,明知那馬兒狂性一時半會兒不會緩下,還是上前去了,她借着馬兒的遮掩裝模作樣地扯了扯缰繩,而後裝作像江妤那般被掀翻在地上。
馬背上的陸嘉沅被吓得緊閉着雙眼,清源的所作所為也隻有江妤瞧見了。
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正欲起身去牽制住那馬兒時,陸洵江然兩人已飛身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