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夏允立即上前堵住了大叔的嘴,扭送着他離開5樓所在空間,餘墨和曉恬對視一眼,也跟着夏允來到了逃生通道的樓梯口。
夏允扯出大叔嘴裡的破布,大叔一臉錯愕,他有些委屈地指了指穿在身上的病号服,不解地問道,“你搞錯了吧?我是病人。”
“你是病人?”夏允欺身上前,将臉貼得很近,“所以穿着藍色的病号服就是病人,穿着白大褂就是醫生嗎?”
“對、對啊。”感受到夏允的逼近,大叔忍不住後退半步。
“這樣啊,那我怎麼聽着這個聲音,這麼耳熟呢?”夏允按下播放鍵。
“10萬,我說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道洋洋得意的聲音從錄音筆裡傳出。
“還用我繼續播放嗎?病棟的醫生。”夏允看着面色慘白的中年大叔,揮了揮手中的錄音筆,“講道理,你在去廁所摸錄音筆的時候,一定緊張得要死吧,因為隻要我們聽到熟悉的聲音,你就會暴露。”
起初夏允也沒有發現異常。
因為逃離病棟的關鍵是鑰匙,所以玩家們的關注點都落在了鑰匙身上。
至于本該在7樓的醫生去哪了,既然不在7樓的話,那大概率是下樓了吧。
什麼?沒人注意到醫生什麼時候下的樓。
啊呀!誰會關心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
所以聰明的醫生在意識到他的幫手護士無法趕來營救他之後,立即脫下他的白大褂,找了一身病号服套上,尋了個角落躲起來,準備找一個機會混入沖到7樓的病人中。
作為見過大場面的NPC,他深知沖上來的都是玩家,既沒有見過他的臉,又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等等——休息室牆壁上挂着的照片裡,有他的人像,他還需要處理一下。
所以夏允在進入休息室後,隻找到了相框以及破碎的玻璃,卻沒能找到裡面的相片。
當然那個時候夏允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畢竟一個畏縮的、穿着病号服的、想要跟她下樓的中年大叔再正常不過了,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中年大叔說的話。
他說了兩句讓夏允十分在意的話。
想要下樓卻被攔截時,中年大叔說,“我們是後來的!”
我們,是一個很神奇的詞,會讓人下意識地統一戰線。
大叔這句話在誤導别人,不僅是批次上的誤導,更是身份上的誤導。
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是——他和夏允一樣都是後到的玩家。
可是夏允有關7樓的全部信息都是大叔給出的,如果大叔不是第一批趕到7樓的玩家,他又是以什麼視角和什麼立場說出那麼具體的宛如上帝視角般的情況呢?
接下來是第二句,大叔說,“你不信的話就搜身啊。”
這句話乍一聽沒有問題,但夏允那時候可是剛剛從【遊戲商城】購買了包裹。
隻要是浏覽過商城的玩家,都知道重要的物品是可以放進遊戲包裹中的,所以搜身之類的就是屁話。
能說出這種話的,要麼就是不了解商城道具的人,要麼就是像那位被美惠吃了的男玩家一樣别有心思的人。
夏允需要驗證她的猜想,不可思議的卻謎之合理的猜想。
她說,“我懷疑鑰匙被NPC偷了。”
這個NPC是籠統的廣泛的,不僅包含了病人,也包含了病棟的醫生。
所以她故意把中年大叔帶到了五樓。
如果說病棟的醫生怕什麼,夏允猜,應該是病棟的病人吧。
要聽醫生的話,是病人必須遵守的規矩,但這一規矩的執行全靠護士和保安。
病人害怕護士和保安,護士和保安聽遵循醫生的命令,但三樓的小朋友卻說醫生又慫又壞,所以病人并不害怕醫生,甚至對醫生的态度是輕視的、厭惡的。
大概病棟的NPC關系,就像是石頭剪刀布一樣,相互克制。
果不其然,中年大叔一聽要去5樓,立即表示反對,他像壯漢一樣害怕5樓的NPC,但這種害怕卻又完全不同。
他怕5樓的NPC認出來他。
所以他會在NPC走出房門時,躲到玩家的身後。
他會趁夏允等人不注意的時候,試圖偷偷溜走。
他會在走廊裡和NPC迎面撞上時,被吓得手足無措。
可他是幸運的,因為他之前删除了錄音筆的音頻,又摘了5樓NPC的視網膜,他的聲音不會被聽到,他的長相不會被看到,他不會被發現,他開始沾沾自喜。
他會一直苟在玩家的身後,玩家總會找到方法下樓的,因為他們注定要去一樓開門離開病棟。
而到了樓下,他便可以召喚出護士,将所有亂闖的玩家們一一清掃幹淨。
但他的幸運,其實在選定第一位跟随的玩家時,便結束了。
他選擇了夏允,一位打從一開始便懷疑他的玩家,他就這樣沾沾自喜地落入了夏允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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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做一場交易吧,”彼時夏允對餘墨說,“我去找到那段缺失的音頻,你幫我看着那位中年大叔别讓他跑了,然後再引導他說幾句話,用錄音筆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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