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薇再次回去的時候,房間裡一切暧昧旖旎已然消散無蹤。
隻剩下從窗戶裡闖進來的呼呼的夜風,吹了她滿頭滿臉,吹涼了她發熱的大腦,讓她面對慘淡的現實。
季鶴霄又站在了畫布前,對崔慎微的出現毫無反應,看似專心于畫面細節的描繪。
風鼓蕩起他身上潔白單薄的白襯衫,掀起衣衫下擺。那段勁瘦的腰身要露不露的,仿佛在欲拒還迎。
這一場景,又看得崔慎薇心癢癢。
隻可惜,這回她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了。
他們交往了一年,好不容易迎來的生命大和諧,沒了。
機會難得,稍縱即逝。
下回,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阿霄,我錯了……”她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磨磨蹭蹭地挨到季鶴霄身邊。
“阿霄,你還好嗎?”崔慎薇的聲音黏黏乎乎,同時小心翼翼地想去挽住季鶴霄。
那種情況下停下,一定很難受吧!
“下面來了一群奇奇怪怪的客人,小麗她差點被吓壞了。我身為旅館老闆,不得挺身而出嗎?”
季鶴霄背對着她,卻精準地避開她的動作,還狀似若無其事地戳着調色盤上的顔料。
隻是不知是有意無意,那血紅色的顔料被戳的亂七八糟,與其他顔色混合,成了一種污濁的腥褐色。
“阿霄——”崔慎薇拖長了聲音,換了個目标,伸手想去摟季鶴霄的腰。
季鶴霄輕輕往旁邊挪了一步,就避開了她的動作。
糟糕,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崔慎薇十分懊惱。
把季鶴霄騙上床,已經是十分不易。她竟這樣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
“阿霄,你這顔料……”
崔慎薇無奈之下,整個人一個熊撲,就挂到了季鶴霄背上,讓他避無可避:“這顔料是不是有點稀啊?是過期了,還是質量不好?”
“阿霄,明天我就給你去買新顔料好不好?”
季鶴霄也不回頭,但也任由她在他身上施為。
“阿霄,你這襯衫是不是有點薄啊?”崔慎薇沒臉沒皮地在季鶴霄身上胡作非為,感受着季鶴霄溫柔的體溫。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崔慎微隻覺得季鶴霄新換上的這間白襯衫,似乎比上一件更薄,更透……
想着想着,崔慎薇臉上又有熱意翻騰。
要不趁熱打鐵,再續前緣……
不,不行。
今晚還要值夜班呢!
思及此,崔慎薇隻能忍痛從季鶴霄身上下來。
感受到背後那抹溫暖柔軟的離開,季鶴霄一愣,回頭,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真是禽獸不如。
崔慎薇:“我……我今晚要值夜班。”
季鶴霄:“正好,一周後就是我的截稿日,這周别來找我。”
崔慎薇:“阿霄……”
“砰”!
回答崔慎薇的隻有關門聲與結實的實木門闆。
“啊——”
崔慎薇苦惱地蹲在門口,将雙手插進自己濃密的頭發裡亂抓,發出一聲懊惱的尖叫。
他,肯定更生氣了吧!
*
崔慎薇走後,季鶴霄打開手機。
手機上顯示了各色各樣的白襯衫。
他嘴角微垂,退出了頁面。
他面前的油畫,已經有了新進度。
那畫中女子晶瑩無瑕的背部,新添了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在白皙的肌膚上肆意流淌,正如地獄裡的曼珠沙華,開出了舒展的花。
*
“我最近還是留下來比較好。”
大廳裡,汪曉麗擔憂地拉着崔慎薇的手:“反正我回家也是一個人發呆,也沒什麼時做。留在旅館裡,倒還熱鬧些。”
“怎麼了?”崔慎薇奇怪。
旅館裡幾個人雖然互相相處得都很融洽,但哪有人喜歡上班的?
“你看。”汪曉麗拿過一張《海市晚報》。
上頭駭人聽聞的标題,令崔慎薇心裡發慌。
海市的治安一向不錯,怎麼就會發生這種滅門慘案?
崔慎薇一字一句地閱讀了這篇報道,越讀越心驚。
這窮兇極惡的罪犯竟還在海市流竄,那豈不是很危險?
汪曉麗一個單身女性,獨自住在附近的老小區裡。
小區是開放式的,各種設施老舊,安保又差,着實有些不太安全。
“好吧。最近你就住在旅館裡,反正你的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崔慎薇答應了下來。
接着,兩個年齡相差不多的女性就開始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
聊着聊着,兩人就聊到了剛剛住下的九個人。
崔慎薇:“我總覺得他們有事瞞着我們,那些人該不會想要進行什麼不法的活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