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明明都是你策劃的,是你害得我們死在這裡!”
“……”
這聲音,伴随着極緻的瘋狂與痛苦,宛若夜枭的慘嚎,刮着人的耳膜,刺進人的内心。
最後,小柳的尖叫與咒罵聲越來越弱,消失在空氣裡。
小柳,死了。
203号房間,阿卷聽了那番話,一張嬌軟的面龐,頓時變得鐵青。
她那又圓又大的杏核眼,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瞥向對面的小何。
小何隻是拉了拉被子,翻了個身,似乎早已陷入了沉睡,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心髒在咚咚地狂跳。
濃濃的心虛感,在胸腔彌漫。
像是被什麼附體了一般,阿卷緩緩起身,走向門口。
她把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對上了貓眼。
透過貓眼,阿卷卻發現小柳死在了樓梯口不遠處。
一道高大且熟悉的背影,來到了小柳身前,彎下腰,扯着小柳的頭發,把她整個人往樓梯口拖。
不。
并不是整個人。
小柳的頭顱,被反擰了過來。
長長的刀刃,将她的雙耳刺穿。
她的身上,千瘡百孔。
随着拖動,星星點點的肉沫、肉條、一節一節的骨頭,連着血液,粘在了地闆上,蜿蜒着拖出了極長的一道血痕。
幾條長長的血糊糊的條狀物,就這樣被拖着,拖到了幾米開外……
恍惚間,阿卷覺得自己對上了小柳的眼睛。
她這個從小就慣于自作聰明的二姐,雙眼爆瞪,幾欲脫眶,可下半張臉滿滿的卻是詭異的笑意。
尤其是她的嘴角。
她的嘴角,似乎在用盡全部力氣往上提,幾乎要把臉上的皮肉連帶她幾個月前剛打的玻尿酸,全推到顴骨上。
這笑意,讓阿卷打從心底透出一陣寒意。
她就這麼笑着,又好像是在說——
我們等你。
似乎是有感應一般,那個高大的身影擡起頭來。
斑駁的傷疤,蓋住了他的臉。
但阿卷還是認了出來,那是她的雙胞胎弟弟——許君樂。
一瞬間,仿佛有一隻手,輕撫着阿卷的脖頸,扼住了阿卷的呼吸。
頃刻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抽走。
阿卷的腳步又輕又急。
她跑回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全身,就好似這一張單薄的夏涼被,能隔絕一切鬼怪。
“叮——”
阿卷的手機突然一亮,手機屏幕上顯示有新的短信。
短信的發信人是——大姐夫。
*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
而有幾個人,早就醒來多時。
幹幹淨淨的地闆,絲毫沒有昨晚上的血腥。
這場遊戲才剛剛過半,玩家也減少了一半。
如今,隻剩下五個人。
被大家排擠的張文斌,仍安然無恙。
李航這邊的集會,卻從第一天的九個人銳減至四個人。
原本擠擠挨挨的房間,變成了一人坐一張床,更給房間内的氣氛添上了幾許慌亂與凄涼。
“看來,死亡順序是按照房間推的。”李航依舊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小柳的消失,沒有在他心裡留下一絲觸動。
這幾天,一連串的正向反饋,将他的自信與自負一起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處。
李航堅信,老天爺是眷顧他這個氣運之子的。
阿卷卻是神色恹恹,眼眶通紅,幾乎維持不住她嬌軟怯懦的人設。
昨晚,小柳臨死前的話,在幾人的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小何與小白,都有意無意的跟她拉開了距離。
然而,出乎幾人意料的情況發生了。
李航親親熱熱地上前與阿卷坐到一起,好似他昨晚睡得很好,從來沒有聽到過昨晚的動靜。
“阿卷,今晚我陪你一起去住205。”
李航與阿卷,距離極近。
肌膚相貼。
夏季衣衫輕薄的布料,擋不住旖旎,給暧昧提供了滋生的空間。
李航故作不經意地伸出手,圈住阿卷的肩膀,慢慢地将她整個人摟進懷裡。
溫熱的氣息,拂在阿卷耳邊。
“之前,忙着關于遊戲的各種事,一直沒時間跟你接觸。”
“今晚,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此話一出,還沒有等阿卷作出反應,小何先慌了。
阿卷一走,203号房間可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鬼怪今晚要殺誰,豈不是不言而喻。
她這人很極為内向,一直隐在人群裡,沉默不語,活像個空氣人。
這回,死亡的危機落到了她身上,她終于坐不住了。
“李哥,你可不能這樣,你這是想讓我去送死啊!”
“你先别急。”李航瞪了小何一眼,“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人嗎?”
“等到了傍晚,咱們故伎重施,把張文斌送去204不就得了。”
小何的臉上閃過掙紮之色,眼神掠過剩餘兩人的神色,看樣子是認命了。
她一個人獨木難支,又能做什麼呢?
阿卷看都沒有看小何一眼。
她的臉色幾經變換,最終化為了一抹柔柔的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