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惗又會撒嬌又長得好看,體驗一下也不虧。
但願他活兒好。
然而婚禮本身比她們想的要折騰。
早上四點起來化妝的時候,鄧惑已經知道今晚不會有任何後文了。
她隻想睡覺,回婚房狠狠睡覺。
從四點到十一點,整整七個小時都在走流程。
她的人生畫風像是轉成春節聯歡大會特别篇,鞭炮聲吵得人頭昏,沉重首飾墜得耳朵疼。
紀惗也沒好到哪去,像迎賓機器一樣接受各路親戚的招呼問候,還要抽空幫鄧惑回答問題。
“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呀?”
“郎才女貌!恭喜恭喜!”
“你們兩居然在一起了——大學的時候真沒看出來啊!”
鄧惑站得腳跟疼,扶着他耳語:“少女心滿足了嗎。”
紀惗:“我笑的臉疼。”
張語冰看見他兩時,表情很夢幻。
“你兩在一起了?”
老張早就看過新聞,但總覺得像開玩笑。
紀惗和學生時一樣打招呼:“張老師好。”
鄧惑側頭:“你也認識他?”
張語冰臨時想通什麼:“難怪你找我要照——”
“趙老師也來了吧,”紀惗笑眯眯打斷道:“您先進去坐,路上辛苦了。”
張語冰一臉夢幻的進去了。
肖沐川當伴郎當得有點不耐煩。
他遠遠瞟了一眼姜翹,過來跟紀惗打招呼。
“出去抽根煙。”
“行。”
“嫂子,”肖沐川對鄧惑道:“惗哥讀大學那會兒特喜——”
紀惗笑容溫柔,傾身幫他調整胸花:“早去早回,你爸等會就到。”
一轉氣音。
“狗崽子,閉嘴。”
肖沐川盯他一眼,甩頭就走,狼尾晃出弧線。
切,還死裝。
鄧惑沒太聽見,整個人有點僵硬。
她看見聞希瑜了。
聞父帶着兒子熱情走來。
“金童玉女,可喜可賀啊!”
聞老爹還等着談筆大單子,今天禮金都是旁人的兩倍。
“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聞希瑜!”
紀惗淡笑。
聞希瑜臉上的傷還有淺淺的疤,被親爹一推胳膊,咬着牙說:“你們好。”
鄧惑反而有點挑釁。
她看着他,笑問道:“聞先生,我穿婚紗好看嗎?”
當然好看。
從前鄧惑一貫用黑裙壓着豔色,今天才是無所顧忌的氣場全開。
黑睫毛又長又翹,标志性的金發紅眸配上銀色頭紗更是讓她仙氣飄飄。
婚紗長裙古典高貴,縱容着所有優勢袒露無疑。
從鎖骨前镂空的紅寶石繁花,到巴洛克長裙上散漫銀河的數千顆真鑽,一切都是量身打造。
便如同童話裡魔法成真,她轉身回眸時,每一秒都有璀璨光芒閃爍環繞。
紀家的許多長輩并不關注娛樂圈,親眼看見鄧惑時也會愣住一樣,不吝贊美之詞大聲誇獎。
值了!難怪小惗不娶他們介紹的那家千金!
再年輕五十歲我也得猛追!
聞希瑜無聲看她,眼裡含着痛意。
他不是不能給她這些。
他可以給的更多,他的整顆心都可以給她。
紀惗似不經意地向前一步,擋住聞希瑜的視線。
“能遇到惑惑實在是太好了,和她的每一天都是熱戀期。”
他又溫溫柔柔地茶起來。
“聞先生觸景生情,也想找個心儀的人結婚了嗎。”
鄧惑就當自己沒聽見。
她耳朵不好。
聞老爹特别高興,樂呵呵地說起吉祥話。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看你們感情這麼好,肯定兩年抱仨!”
他一轉身,又開起玩笑。
“哎,回頭等我兒子結婚了,咱說不定還能結娃娃親!哈哈哈哈!”
聞希瑜牙都能咬碎。
狼犬般的眼神鎖在她一個人身上,像是執意要掘開所有的假象。
“鄧惑,”他問:“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快樂嗎。”
美人耳朵不好。
“什麼?”
紀惗側耳同她低語,小夫妻不知道聊到什麼,先是一起忍笑,偏偏笑得越來越明顯,肩膀都有些抖。
“抱歉,”紀惗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笑容:“惑惑說收禮金的時候真的很快樂。”
聞父爽朗道:“我特地包了個大的!”
聞希瑜冷冷說:“爸,我先過去了。”
“你這就餓了?”
“……”
待父子兩走遠,鄧惑看了眼時間。
“快開始了,我去補個妝。”
紀惗本想幫她扶一下挂在裸肩的長紗,指尖還未觸及頭紗上緞面銀繡的蝴蝶,又頓在半空,無聲收回。
他僅是溫聲答應。
“等會兒見。”
化妝間裡,宸姐在一條條地回消息。
“謝謝王總!祝福收到了!”
“謝總,您忙您的,禮物特别好,都是心意!”
門被敲了兩下,宸姐随手打開。
“龍幸?”她皺眉道:“你怎麼過來了。”
少年一眼看見兩米落地鏡前的鄧惑。
她抱着大束橘紅捧花,一切都喜慶的刺眼。
龍幸無視經紀人的阻攔,鼻尖發酸。
“現在走還來得及。”他深呼吸着說:“姐姐,你根本不知道紀惗是什麼樣子。”
“這個人陰狠毒辣,做事不擇手段,你不要被他騙了。”
宸姐把他往外推:“不好意思,這裡外賓不能進。”
龍幸驟然提高聲音:“鄧惑,你該擁有更圓滿的幸福,而不是栽在這種人身上。”
鄧惑透過鏡子看到他,也看見工作人員們的詫異表情。
“等一下。”她說:“你在說誰?”
龍幸不假思索道:“紀惗。”
“這個人有兩副面孔,他太能裝了,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鄧惑愉快搖頭。
“你也許對他有些小誤會。”
“我鑒定過了,”她和藹地說:“我丈夫隻是一個可愛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