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郁小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随便洗了把臉,腦子裡頭還是昏昏沉沉的,遊魂似的飄下樓癱到沙發上,睡袍下擺卷起來露出雪白纖瘦的長腿,腦袋上頭發亂翹,迷迷瞪瞪,像一坨慵懶的貓。
王媽把一直溫着的早餐端上來,郁小樓仰着臉,一條胳膊擋着眼睛,說:“把秦風給我叫來。”
王媽攥着圍裙笑:“姑爺他上班去啦……”
郁小樓沒說話,半分鐘後,就踹了一腳茶幾:“他上個什麼班!”
王媽:“是是是……”
郁小樓口吻任性:“我要叫我哥開除他,叫他回來陪我吃飯!”
王媽:“好好好……”
郁小樓蓦地笑了:“王媽,你哄小孩呢?”
王媽也笑,露出一點拘謹的溫柔:“小少爺在家裡就是個小孩子呀……”
可不是麼。被父母兄長嬌寵長大的小孩兒,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幹出把惡狼當狗玩兒的事。
大約阮玉覺得,捅出天大簍子,也會有人給他撐着吧。
卻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和嬌蠻正在把他的父母兄長送上死路。
郁小樓歪在沙發上,淡淡地想。
“宿主。”系統默默上線,“隻有好人才會對别人不幸的遭遇懷有悲憫。”
郁小樓:“……”
郁小樓:“閉嘴。”
·
吃了早午飯,郁小樓精神抖擻,又開始尋思起折騰主角的手段。
秦風此人,有着點家男主最典型的特質如性格堅韌、有意氣卻能忍辱,這樣的人,身體上的折磨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惟有精神上的折辱,才能真正痛擊到他的靈魂。
就像昨天,他叫他在高溫中烈日下生生捱了快倆小時,仇恨值的進度條穩如泰山,而晚上用皮帶勒住他脖頸、訓他當訓狗一樣,仇恨值就蹭蹭蹭往上飛。
郁小樓思忖半晌,決定再接再厲。
——他直接開車殺去了公司。
阮家是做酒店的,旗下酒店連鎖開遍全國,恰逢這幾年經濟形勢一片大好,服務業賺得盆滿缽滿,阮父寶刀未老野心勃勃,計劃着要進軍醫療業,起步困阻重重,連帶着阮睢秦風都忙得不行。
郁小樓火紅色限量版跑車刹停在公司大門口,放肆又招搖,公司保安看見這個小祖宗又來了,趕緊通知前台,前台又趕緊通知大堂經理,大堂經理趕緊一面打電話給阮睢的秘書,一面滿面春風地迎出來:“小少爺來啦!”
郁小樓哼了一聲,徑直上樓,去了阮睢的辦公室。
阮睢正忙,坐在辦公桌後翻着文件頭也不擡:“卡拿去,别煩我。”
郁小樓擺擺手,沒看旁邊秘書遞來的信用卡,開口問:“秦風在哪兒?”
“不是來找我的?”阮睢從文件上擡頭,皺了下眉,頓了頓,朝秘書揚了揚下巴,“帶他去。”
郁小樓嘻嘻笑了聲,把路上順手買的一杯奶茶放到他桌上:“哥,你喜歡的全糖。”
阮睢:“……”
秘書還在,阮家大少臉上有點挂不住,随手抄起個筆記本就砸過去:“趕緊滾!”
郁小樓手疾眼快接住本子,笑眯眯地給他放回桌子上,阮睢瞧着他:“人又怎麼惹你了,你又想怎麼折騰他?”
“沒惹,我欠。至于怎麼折騰麼……”郁小樓兩隻手插兜裡,吊兒郎當的樣兒,“看他表現。”
“……”阮睢心煩地攆人,“管你。隻要别耽誤了他給我幹活兒。”
秦風能力實在不錯,雖然身份尴尬,卻還是在短短幾年内就爬到了項目部經理的位置,早些時候阮睢倒也防着他,然而這幾年到底還是有些大意了,竟然真讓他掌握了不小的權力,如今公司也是正用人的時候,很多事少了秦風還不行。
郁小樓當然清楚,但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