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黃(哔——)文”事件後,郁小樓大概快倆星期都沒鳥秦風。
系統頗為擔憂:“宿主,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啊。”
郁小樓漫不經心地夾了菜吃:“你看這陣子進度條有消停麼?”
這倆星期他是沒理會秦風,但仇恨值的進度條存在感依然很強烈,冷不丁就會跳一下又跳一下,還總是在三更半夜他好夢正酣的時候。
郁小樓想象秦風躺床上大半夜不睡覺咬牙切齒恨他的樣子,差點兒沒笑出聲。
耶稣作證,這陣子他真是啥也沒幹,進度條林林總總的,自己就漲了快十個點。
到現在,已然逼近90大關。
郁小樓表示很欣慰:“照這個樣子,我感覺我可以躺平,坐等任務完成了。”
系統毫不留情地潑冷水:“按照以往數據統計,進度條90%是任務難度一個質地飛躍,之前不論多容易,之後都一定難如登天。”
“是麼。”郁小樓渾不在意地攪着碗裡的粥,淡淡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和系統說着話,分心去夾菜。筷子都下意識伸向油爆大蝦了,頓了頓,又一轉,夾回來一塊炖牛腩。
餐桌上沒人注意到他這個微小的停頓……除了他身側的秦風。
男人瞥了眼他,郁小樓無知無覺,自顧自吃飯。
秦風就皺了下眉。
這兩周小少爺一直都沒折騰他,他本該是高興輕松的,但實際上……看郁小樓把他當個他透明人,他心裡卻又不像是全然的愉悅。
習慣了這小少爺三五不時地跳出來作個妖,突然這麼一下靜悄悄,他竟然還有一點……空落。
秦風垂眸,隻把這當做不習慣。
隻是……不習慣而已。
回神時,秦風看着手裡剛剛剝好的蝦陷入了沉默。
他是從來都不喜歡吃蝦的。
而喜歡吃的那個人……身側突然輕飄飄落下來一聲嗤笑,秦風倏地擡眸,就對上郁小樓含了幾分戲谑的眼睛。
秦風怔了怔。這竟然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郁小樓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但很快郁小樓就又收回了視線,轉過去和阮太太說話。秦風眼底微沉,冷着臉把蝦塞進了自己嘴裡。
“對了,今天我可要好好誇一下小秦。”上座的阮先生欣賞地看向這邊,“這次能和京城秦家達成合作,小秦功不可沒!”
秦風垂着眸,臉上淡淡的:“這是所有人努力的結果,我不敢居功。”
他寵辱不驚,阮先生眼中贊賞更甚,笑着說,“話雖如此,我還是要獎賞你。想要什麼,給伯父說說,隻要合适,伯父都答應你!”
秦風下意識看向郁小樓。
郁小樓卻微笑:“爸爸問你呢,看我做什麼?”
要說秦風最想要什麼,他可再清楚不過了。
系統有些憂心忡忡:“他要是開口要求要跟你離婚,可怎麼辦?”
“他是個聰明人。”郁小樓淡淡道,“他不會。”
秦風果然道:“暫時沒什麼想要的。”
阮先生想了想,就問阮睢:“我前兒聽助理講,副總經理跟你遞了離職信?”
“是。”阮睢放下筷子,淡聲道,“我在考慮讓秦風兼任。”
阮先生就滿意點頭,朝秦風道:“好好幹,小秦未來不可限量!”
秦風臉上不喜不驚,沉靜淡漠:“謝謝伯父。”
雖然和阮玉結了婚,但他從來都隻叫伯父伯母,沒改過口。
郁小樓舉着勺子喝粥,無聲地笑了一下。
不怕你要車要房,就怕無欲無求。
這個秦風,所圖甚大啊。
秦風垂下眼皮,拿紙巾慢慢地擦手,眼角餘光裡瞥見郁小樓瘦削精緻的腳踝,在椅子旁邊一晃一晃。
隻是談成一個合作項目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強的實力,和更大的機遇。
阮家……遲早要成為他的踏腳石。
他很想知道,等到那個時候,這個小少爺還有本事像現在這樣随心所欲地玩弄人麼。
秦風收回視線,眼底微微幽深。
·
兩人的“破冰”是因為一場不得不雙雙出席的宴會。
盛家大公子盛江明兩月前剛剛回國,準備接手自家公司,于是盛家為兒子舉辦了一場生日宴,一方面是讓盛江明在人前露臉,一方面也是為他開拓人脈,或許還有一方面是為相親來的。
請帖送到阮家,阮先生現在是半退下來了,這樣的事以前大多都是阮睢去,但畢竟盛家還比阮家差了些,以阮睢現在的身份,一個盛大公子的生日宴還勞動不到他,于是這事兒便落到了郁小樓頭上。
郁小樓這陣子看秦風不順眼,十分不想理他,可盛江明最近約他約得勤,是什麼心思他心裡也清楚了,想了想,還是把秦風給帶上了。
不然别的場合他都帶秦風,偏偏盛大公子的局不帶,傳出去有多難聽他不管,但沒必要又給阮睢惹麻煩。
這個大哥對他夠好了。
臨出門換衣服,郁小樓照例扔給秦風一枚胸針,還是萬分可惡的淩霄花,卻不是上次那個明顯看出來是手工的淩霄花,秦風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郁小樓顧自對着鏡子整理領結,連個眼風都沒給他。
秦風抿了下唇,默默把胸針戴上了。
一路無話。到了酒店,盛江明看見郁小樓進門,便親自迎上來,笑容滿面:“小玉!”
郁小樓彬彬有禮道:“盛公子,生日快樂。”
盛江明笑容一頓:“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了……”
郁小樓隻是微笑。
盛江明無奈道:“好吧,看來仍需努力。”
郁小樓不置可否地挑眉,随意牽起秦風的手,朝盛江明示意了下:“那我們先進去了。”
盛江明神情微僵,郁小樓已經牽着秦風,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秦風從進去一直都在看他牽着自己的手。
這是……他們頭一回牽手。
牽手,尋常戀人之間做來會很甜蜜的舉動,他以為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和小少爺之間。
郁小樓的手出乎意料的柔軟,有些冰涼,手指很細,很白,沒用什麼力,松松握在他的指頭上,像半空裡的雪花偶然蹭到的觸感。
他的手上戴着婚戒,郁小樓沒有,但是他那麼自然地在别的男人面前牽起他的手,好像他們很相愛。
秦風抿着唇,抽開了自己的手。
郁小樓回眸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沒說什麼,再轉回去時,臉上已挂起招牌的微笑,用牽過他的那隻手掂起一杯酒,和人微笑寒暄。
宴會沒什麼有趣,還是來來回回模版似的老一套,樂隊、蛋糕、香槟和假笑滿面的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