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啊……”郁小樓輕歎,叫他的名字,“我想你大概還是沒記住——”
“我給你的,你就跪着接。”郁小樓聲音輕柔,是青年獨有的清亮悅耳,尾調裡又帶了一絲深夜未眠的沙啞,像豔紅的酒液緩緩滑下杯壁,又仿佛來自绮夢裡暧昧的呢喃。
頓了頓,他語氣倏地一狠:“敢自己撲上來搶,你最好想想自個兒賤命有幾條!”
秦風垂着眸,一言不發。
郁小樓盯着他看了幾秒鐘,眼珠微微一轉,就笑起來:“啊,我忘了,或許你并不在意自己的命,那麼——”
秦風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倏地擡眸看他。
郁小樓心裡冷笑,臉上神色卻愈發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你妹妹的命呢?”
秦風眼瞳微微一顫。
進度條終于再次波動起來,郁小樓胸中郁氣就跟着微微一暢。
好像印證了這個男人的情緒還能照樣被他随心所欲地牽扯玩弄,他立刻就重新找回了節奏。
任他掌控、由他把玩的節奏。
這才是……正常的嘛。
郁小樓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極好看地笑起來:“哎呀,開個玩笑嘛,看看你,臉色吓得都變啦。”
秦風死死盯着他。
郁小樓摸摸他的臉,長眉微微一挑,今晚上一直存在于他眼尾眉梢的那種隐隐的畏懼如煙霧般悄然消散,他又變成了那個嚣張跋扈的小少爺,那個最善于玩弄人心的魔鬼,豔紅唇角勾着暧昧的笑,輕輕問他:“對了,你的藥勁……是不是還沒過?”
秦風還想沉默,但郁小樓等着他回答。
秦風閉了閉眼:“……是。”
藥是外國貨,勁頭足,他隻發洩了一次,遠遠不夠。
遠遠不夠。
從走進這主卧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聞着郁小樓身上裹着沐浴乳液的溫熱香氣,他看着郁小樓衣襟松散的浴袍和遍布淩.虐痕迹的大腿,觸目所及盡是活色生香,他躁動的血液沒有一刻曾平息。
郁小樓得到想要的答案,立刻就像丢掉失去興趣的玩具那樣随意丢開了秦風的臉,朝男人伸出手:“拿來。”
居高臨下的命令。
秦風眸色沉沉地看着他,半晌,把藥膏放在了他手心。
那管藥被他從醫院捏回阮家,又從進門捏到現在,軟膏包裝已經變得皺巴巴,還帶着他掌心潮濕的溫度,躺在郁小樓纖白透粉的手心,像一道猙獰扭曲的疤。
卻被郁小樓一揚手就丢掉。
藥膏砸到秦風屈起的膝蓋,又順着膝蓋骨碌碌滾落,最終一路坎坷跌跌撞撞地落到了地面。
秦風看了眼藥膏,又擡眸看向郁小樓。
“怎麼這麼笨。”郁小樓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才故意折騰人似的,慢吞吞開口,“我要你的領帶。”
秦風眉眼倏地一緊。
他的領帶……
他的領帶,今晚上光鮮亮麗地随他接受衆人的阿谀,又在休息室捆過小少爺不安分的腿,完事後被他順手團住塞進西褲兜裡……一直到此刻。
郁小樓要這條領帶幹什麼?
——郁小樓很快就讓他知道他要這條該死的領帶幹什麼用了。
秦風被領帶捆住雙手跪在床前,臉色鐵青。
“唔,看來我的手藝也還行。”郁小樓滿意地拍拍手,從他背後轉到身前,笑得天真,卻怎麼看怎麼像朵豔麗的食人花兒,“想想你今晚大約也是睡不着,那就在這兒跪着吧,好不好?”
郁小樓順手把男人額前散落的發縷輕輕撩起,露出男人棱角堅毅的額頭。大約是秦風的臉色太讓他愉悅,郁小樓心情大好,甚至在他眉心落下一個惡作劇似的晚安吻。
秦風神情陰鸷,用力把臉别到一邊。
郁小樓倒很傷心似的,問他:“少爺對你這麼體貼,你怎麼不笑呢?”
秦風雙腕都被不松不緊地捆在背後,雙膝跪地,西裝外套脫了,裡面的衣服還沒換,深黑色襯衫皺巴巴,長褲被堅硬的肌肉繃得平滑,褲腳裡露出一點灰色條紋襪的布料,被生硬地折在皮鞋裡。
他屬實有點兒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