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收斂神情,連平常維持的溫柔都懶得作出:“你便在這好生洗着,我先走一步。”
甯晚:……
沈眠變臉太快,她腦子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為何要走?濕了衣裳使個瀝幹術不就成了,幹嘛那麼大氣……
等等,師姐生氣了嗎?
甯晚偷偷瞥了一眼面闆,依舊是方才的那樣。
這人也沒生氣啊……怎麼突然就變了臉?
然,沒想太多,她忽的面色一變,着急道:“師姐!”
許是磕到溪中尖石,沈眠鮮血沾襟,後背暈開了好大的一朵血花。
沈眠腳步沒有停留。
甯晚心頭一緊,連忙拉住沈眠的手腕,喊道:“等等,師姐!”
她沒想過溪中的堅石會劃破沈眠的背,所以才敢大膽妄為把沈眠拉下水。這不怪沈眠神情瞬間變冷,這事擱誰身上誰都會毫不猶豫地走,甚至脾氣差點的還會動手揍人。
她想挽留這人解釋一番,然而隻聽到冷冷的一聲:“放開。”
“我不。”
兩人僵持不下,過了許久沈眠轉過身來,她端出一副溫柔的模樣:“我隻是有事,甯師妹你先洗着。”
甯晚有些急了,她哪裡不曉得沈眠是半點不想再交流下去,她幹巴巴地說:“師姐,這事是我錯了,可你的傷……”
沈眠靜靜地看着甯晚,一句話也沒說。
甯晚硬着頭皮:“你的傷才是最要緊的。”才幾個呼吸間,鮮血便浸透了大片衣衫,看着就疼得讓人頭皮發麻。
沈眠依舊未答,但甯晚卻把她瞬間扯進了房中。
她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瓶膏藥,“這是外出遊曆時父親所贈,每每受傷擦了這藥沒過幾日便好了。”
沈眠掃了一眼藥瓶,神情冷淡:“不用,隻是小傷。”
小傷?現在鮮血已經浸了滿襟,怎麼會是小傷呢?
甯晚不得不佩服沈眠的忍痛能力,即便這樣仍面不改色地說這隻是小傷。
她不贊同道:“不成,這傷要上藥。”
沈眠看了甯晚一眼,依舊平靜:“好,你先出去。”
甯晚:……
不是沒生氣麼?怎麼這種語氣?甯晚不死心地看了眼面闆,依舊是從前的模樣。
她弱弱道:“師姐……”
“出去。”
“……”
接二連三的拒絕要是再看不出便是腦子拎不清了,甯晚怕惹得沈眠更厭,她放下藥瓶,“我這就走,師姐你記得上藥才是。”
沈眠眼神都沒分向藥瓶半分:“好。”
甯晚有些急了,她心想沈眠怕是要煩死她了,可現如今她卻不敢走了。她擰着眉,咬着牙尖:“師姐,我曉得是我錯了,可你總該讓我補救一下才是。”
沈眠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師妹,她曾以為甯晚與旁人有所不同,可偏偏又做出如此惡劣的事。
所以這回上藥是要耍她?或許是耍了她卻又怕她不願盡心教授課業。
沈眠神情更淡了幾分,疏離道:“甯師妹,不必如此。”
“師尊出關前我會盡心教導,你無需做這些事。”
甯晚沒聽懂,她一臉呆愣:“是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無錯,隻是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甯晚語塞,雖說她是懷着目的接近沈眠,甚至本意就是為了讓這人生氣,可……
可讓沈眠生氣和讓沈眠對她感到厭惡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若是沈眠當真打心底兒對她感到厭煩,那麼往後她便很難接觸到這人。她當下想的也不是這些,而是沈眠的傷……沈眠的傷實在是太紮眼了,讓她見着都有些暈。
甯晚仍不死心,她試圖胡攪蠻纏:“師姐,我做了錯事不讓補救,夜裡我當真要愧疚死去了。”
沈眠靜靜地看着甯晚,語氣沒有半點不耐:“你想如何?”
“我……”甯晚突覺嗓子發幹:“我隻想幫你上藥。”
沈眠一瞬不瞬地看着甯晚,她突然覺得,甯晚比她想象中更要惡劣。
“師姐……”甯晚弱弱地喊了一聲。
沈眠垂下眸,應:“好。”
“……”甯晚又愣,沈眠突然答應反倒讓她不知所措。
“不是想替我上藥麼?”
她讷讷點頭:“想。”
隻見蔥白的指尖觸及領口,沈眠扯開衣領一角,淡淡道:“上藥麼?”
甯晚眸子發顫,她不自覺攥緊裙擺,故意把人拉下水劃傷口子,嘴中假惺惺地說着要上藥,磨得沈眠同意後又臨陣脫逃……
這好嗎?這不好,這簡直不是人的作為。
“上。”她硬着頭皮點頭。
沈眠眸色變得深沉,良久……她解開了衣衫,身上隻剩下白色的裡衣蔽體。
眼中添上了幾分疏離,她聲音泛冷:“還要上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