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不絕于耳,聽得甯晚心有餘悸。
一場慘不忍睹的淩虐退居幕後,方才那還再狠踹人的長老正了正衣襟。他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須沉聲道:“接下來到哪個峰了?”
一位師兄手捧長卷,他細看一眼後悠悠道:“淩虛峰。”
甯晚偏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碧飛霜,這人正是淩虛峰弟子。訴蕭餘韻未消,而她還紅着眼哭得像個……十八歲的大女孩。
甯晚渾身一抖,她戳了戳碧飛霜的背:“你怎麼還在哭?到你們淩虛峰了……”
不問還好,一問碧飛霜便眼聚淚光:“族裡資源傾斜供我上妙音宗,師兄師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未來茫茫不可知,總之就是想爹娘……”
百歲童姥哭得像個十八歲的大女孩,紅着眼睛說想爹娘,甯晚一點兒都不共情,甚至有些不道德的想笑。不過她安慰人的話張口就來:“呐呐,妙音宗又不是不能下山,你在任務堂接了任務不就可以領着牌下山了麼?”
她揉亂童姥的發,振振有詞:“再說了,大女人流血不流淚,咱要笑着走進法器閣、微笑面對人生才是。”
碧飛雙吸了吸鼻子,被甯晚勵志的話語感動到,她附和着:“大女人流血……等等,你在說什麼?”
“大女人啊,怎麼,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什麼大女人!”矯情情緒傾刻間消失,碧飛霜咬着牙羞惱道:“我未曾化蛾,還是個幼崽!”
“嘁。”甯晚一臉不信:“是嗎,我不信。”
“當……”碧飛霜張牙舞爪解釋。
“淩虛峰,碧飛霜——”
解釋的話被打斷,甯晚抿着唇,一臉狡黠:“去吧,允許你進去獨自流淚一刻鐘。”
碧飛霜:……
“淩虛峰,碧飛霜。”
甯晚又搓了一下碧飛霜的頭:“去吧,能哭的地方隻留爹娘懷裡和法器閣。”
碧飛霜:……
淚盈于睫,可碧飛霜是半點哭不出了,前面趕得及,若不然她能和甯晚怼個不相上下。她不甘地掃了眼甯晚,轉而頭也不回的離去,腳步帶着決絕。
甯晚看笑了,畢竟百歲童姥幻做少女哭得凄然,怎麼不讓人覺得好笑?
先前接二連三的弟子上去,輪到碧飛霜時法器閣外弟子便隻剩下一半。雖說這兒的弟子不過百餘人,但折騰一通下來半日已經過去。
甯晚百無聊賴地抖着腿,又一炷香後,碧飛霜垂頭喪氣從中而出,步子扭扭捏捏,半點不像見過百個春去秋來的模樣。
簡單的快樂不足挂齒,旁人的難過才是她惡趣味的根源,甯晚不顧臉色地走上去:“飛霜啊,你這是得了什麼法器這般高興?”
碧飛霜:……
年紀小、每個好,每句話都能堵塞她的大腦。
“是啊,小師妹你挑到了什麼?拿出來讓我們過過眼呗。”幾個淩虛峰未走的弟子也湊了上來。
碧飛霜不自覺皺起眉,挑了那法器本就不高興,這些不對付的師兄反而湊過來她更是窩火,憤然離去前隻抛下一句話:“過個屁,誰要你們看,少來沾邊。”
淩虛峰弟子神情一頓,他們面面相觑:“這大白蟲在說些什麼?”
“在說些什麼?”甯晚也跟着問。
另一弟子搖搖頭:“物種不一樣、習性也差得很,真不知哪裡得了師尊的喜歡,我看她平日除了捧師尊腳心獻媚,什麼也不會。”
“什麼也不會……”甯晚學舌道。
淩虛峰弟子:?
他們後知後覺看向甯晚,面色不善:“等等,你是哪峰的?我們淩虛峰說話,有你什麼事?”
“你問我是哪峰的?”甯晚輕哼一聲,端的是睥睨衆生相:“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本人——清風霁月懸泠峰弟子是也。”
淩虛峰弟子:……
幾位弟子相視一眼,眼中紛紛帶上了嫌棄之情,這種人恐怕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你們這是怕了?”
弟子們又相識一眼,紛紛達成共識——走。
“等等,你們這就走了?”甯晚喊停。
淩虛峰弟子抱拳:“久仰大名,恕不奉陪。”說罷,他便領着一幹弟子嫌棄離去。
甯晚翻了個白眼,她最看不慣這群嚼舌婆,若不是他們走的急,等會兒她可控制不住找事的心。
一場鬧劇結束後,法器閣外又離開了三兩個弟子,離去的弟子均無空手而歸,就連練氣期的碧飛霜也撈了一個法器,雖不曉得是什麼但起碼沒兩手空空,甯晚覺得她此行穩了。
“懸泠峰,甯晚。”
甯晚忽而一愣,她環視四周,場上約莫還剩五六十人,怎麼就輪到她了?這入場名次難道不是按照各峰積分而定?
沒思慮太多,她走上前去。
花白頭發的長老頗為滿意點點頭:“不愧是卓玉大神的繼承人,行走駐足皆有他的風骨。”
甯晚:?
這話怎麼聽都怎麼不對勁,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皆放在了她的身上,竊竊私語也響個不停。她暗腹這長老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各種目光加身的私論,換做旁人早就羞得遁地而走,但她卻是個臉皮厚的,她含着笑一副知禮的樣子:“多謝長老誇獎。”
長老點頭:“法器閣内有一把卓玉大神飛升前留下的法器,既然你為他擇中的繼承人,想必定能帶出那把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