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甯晚的頭更昏了,火靈珠不過是一顆她閑時把玩的小球,哪裡需要沈眠抵。用心頭血交換遲沅消晦這種事,她不知曉還好,一旦曉得,那麼便哪哪都不順暢。
誰要沈眠用這東西來抵啊——
她一點兒都不想欠誰的人情,也不想沈眠因她而欠别人的人情,這人怎麼會自顧自去做這些事呢!
甯晚按着眉心,昏沉的腦袋依舊沒得到半分緩解,别了何素後,她徑直飛向無涯山。
暮色漸沉,斜陽照在無涯山的陰面。
她飛至山下,邁着沉重的步伐向上前進。
興許是夏日,許多不知名的蟲子冒頭,一聲接一聲的叫,襯得上山之路更加漫長。
甯晚搖了搖腦袋,試圖把沉重甩開。
該死,遲沅下手太陰,得虧她是個劍修平日裡也時常鍛體,若不然在弟子台時早暈了,哪裡還撐到現在。
“遲沅。”
“嚓……”
腳步沉重,滿地的落葉不甚被踩碎了幾片。
該死。
下回真該提着劍把遲沅揍一頓。
可是她的那把劍被自己折了……
盼了許久的霜痕也屬于了别人。
甯晚眨了眨眼,她覺得自己好慘,在妙音宗的日子也一點兒都不順暢。任務對象沈眠還是個怪人,讓她又委屈又難過。
“沈眠。”
“咔……”
枯枝滿地,腳邊的枯枝被甯晚踩成半截,碎了又碎。
甯晚咬着牙繼續前進,隻是眼睛漸漸變花,耳朵又開始癢起來……她伸出手指探向發癢的左耳。
是一抹血色……
她搖了搖頭,試圖讓眼睛看得更清晰些。
怎麼會流血呢?
“砰——”
*
“你臉是……”
遲沅冷臉吐出:“甯晚。”
提起甯晚,沈眠下意識問:“她怎麼了?”
甯晚怎麼了?因心頭血之事不歡而散,已好幾日沒有見過她。
遲沅蹙着眉:“她下手毒辣,招招朝着面門走去。”
沈眠抿着唇,視線落在遲沅的臉上,血線從眼角至下颌,耳廓、脖頸、鎖骨也有……
這樣的臉任誰都會心驚,而沈眠想的卻是——甯晚為何要這樣做?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雖相處時間不長,但沈眠下意識覺得,甯晚不會無故傷人,她二人之間必定發生了一些事。如今遲沅帶着一臉傷回來,而甯晚卻不見了蹤影……
“她向我讨要心頭血。”
沈眠眼皮微跳,收攏了指尖。
“平月這般驚才絕豔,我倒想瞧瞧她師妹的實力……可她下手倒是有些重了。”
“那她呢?”她無法出無涯山,也未曾要過甯晚的氣息得以聯系,現在的甯晚對于她來說,便是杳無音訊。
“不知。”
沈眠眼神平靜,她站了起來,道:“甯師妹不願除晦。”
遲沅沉着眉:“所以?”
“其他可不要,心頭血倒是該還回來了。”心頭血倒是該還回來,甯師妹那般不高興,這事做得便是本末倒置。
遲沅眼神微暗,目光落在沈眠的臉上:“那你便這般由着她?”
遲沅認識沈眠許多年,她淡泊的不像個人,永遠遊離在人群之外,像沒有生息的傀儡。整個人如她的名一般,古闆無趣、暮色沉沉。
往年用了些計才得以接近沈眠,這麼多年過去,她于沈眠隻是個說得上話的同宗弟子,僅此而已。
可甯晚呢?她又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一月之内讓沈眠為她獻出心頭血……
她複雜地看了沈眠一眼,這人依舊淡泊無趣沒有一點兒變化,身上的氣息依舊想讓人扒掉一層皮讓她搖尾乞憐、伶仃發顫。
莫名的,遲沅覺得下手倒是輕了,她想也不想就應道:“好,若是下回甯師妹願意你再尋我。”
意随念動,蔥白指尖浮現一抹金色的血液,她輕輕一彈,心頭血便飄向了沈眠。
沈眠擡手接下,她端起一抹柔柔的笑:“好。”
遲沅又皺眉:“你笑起來倒是難看。”不知從何時起,這人總喜歡挂着假笑,讓人心情煩躁,厭惡直上心頭。
沈眠渾不在意,她收起笑容又恢複遲沅記憶中的模樣。
“遲沅,再幫我個忙。”
“儲物袋中一切物件任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