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礦山,和外邊就大不相同了。
山脈内路徑曲折,錯綜複雜,礦石大大小小散在路上。外頭的陽光照不進來,礦洞内陰冷潮濕,一條向下蜿蜒的隧洞山道深不可測。
胖哥走在前面,帶着他們繼續往幽深處行進。
往裡摸黑走了大概三五分鐘,看到一點暈黃的光線。
裡面支着一個小燈,照在嶙峋礦道上,投射出陰森彎折的黑影。
借着昏黃的光線,亞裡希看向兩側磚紅色的礦石,摸在手上留下細細的粉末。空氣中有一股類似硫磺的刺鼻氣味。
又走了幾步,見到一道門,推開後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巨大的礦場地下城。
五米高的垂直岩壁上挂着巨大的光屏,上面動态顯示着今日下礦的各個小組的工分,還拉着橫幅——“今日不下礦,明日變垃圾。”
巨大的廣場中間放這一塊螢紫色的水晶石,一束聚光燈打在它的身上,散出妖冶魅惑的光暈。
胖哥指着水晶石,“瞧見沒有,紫荊礦石,這麼完整的一大塊,足夠在主星系的宜居星球裡買一套别墅了。”
亞裡希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紫荊礦石吸引,身形微晃。
塞法修一直在亞裡希的身側,用手扶穩了亞裡希。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亞裡希的腦海裡似乎閃過一道光束,流淌在四肢百骸,帶來一絲酥麻的電流感。
可是一凝神,這種感覺又消失,仿佛之前隻是他的錯覺。
聞言,亞裡希搖搖頭,“沒什麼,不累。”
說着,從右邊辦公區走出來一個金發雌蟲,兩米多高,一身的腱子肉。
胖哥笑呵呵地迎上去,“哎喲,胖爺我是該減肥了,你們這礦道也太窄了。”
金發蟲聽見胖哥的聲音,轉身看過來。
露出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
星際裡雌蟲的身體素質和自愈能力強到逆天,很難在身上留下疤痕。
似乎注意到亞裡希的視線,金發雌蟲瞥過來,皺着眉頭,語氣不滿,“還有亞雌?”
“哎喲,喀拉克,你這歧視亞雌的毛病怎麼還不改啊?采礦嘛,自然是有力氣就行,不是我吹,這小兄弟可絕不是一般蟲!”
胖哥拍着胸脯保證,給亞裡希使了個眼色。
亞裡希站出來,還沒等說話,金發刀疤蟲一擡下巴,“你要是能擡起那塊礦石,我給你A級勞工待遇。”
紫荊礦的密度高,那麼一大塊,大概得有三百多斤的樣子。
亞裡希走上前,彎下腰。
胖哥看着亞裡希纖細的、仿佛一折就會斷的瘦腰,彎折的褲管裡大腿還沒有他的胳膊粗。
心道不妙,那一塊大石頭還不得把這小亞雌壓死?
他剛要出聲攔,就被塞法修擡手止住了。
塞法修相信亞裡希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但還是繃緊肌肉,蓄勢待發。隻要亞裡希支撐不住,他可以随時上前搭救。
金發刀疤蟲冷嗤一聲,将筆插進胸前的兜裡,抱着雙臂挑眉看向不知天高地厚的亞雌。
穿越以前亞裡希的力氣就不小,扛着三袋大米上六樓毫不費力。
自從來到星際,他的力氣确實又變大了。
沒怎麼廢力氣就抗起旁邊三百斤的礦石,甚至還往上颠了颠。
他似乎又感受到紫荊礦石中一些親和的能量,比喝營養液更加舒服。
在一衆雌蟲震驚的目光中,亞裡希扛着礦石走了兩步,來到刀疤面前,認真地詢問,“您看,這樣可以嗎?”
胖哥在旁邊一臉敬佩。
“我靠!這可是三百多斤啊,B級雌蟲才能扛起來。你這位小兄弟不一般啊!”
塞法修目光沉沉。
“他确實,不一般。”
如果不是在天台上親眼見過亞裡希破開的衣衫裡露出來的黑色蟲紋,塞法修幾乎要認為亞裡希是一隻雌蟲。
雌蟲的蟲紋是有顔色的,随着精神力等級越高,顔色越鮮豔。隻有在精神力暴動以後才會滿滿變得暗沉,直至最後變成黑色,那也意味着精神海徹底崩潰。
塞法修沒有在亞裡希身上感受過精神力波動,也沒有信息素的味道。
這确實是一隻亞雌。
總不可能是雄蟲吧?
雄蟲在未成年時,個别也會出現沒有精神力波動和沒有信息素征兆的表現。
但是雄蟲沒有蟲紋,更不可能有黑色的、一大片的蟲紋。
“算你厲害,這裡是實力至上。”
金發刀疤蟲終于放下抱在胸前的雙臂,沉聲說,“我為我之前的言論道歉,你的确有實力得到A級待遇。”
塞法修更不用多說,即使帶着抑制環,可是體力和臂力在那兒,也領到了A級的工卡。
胖哥自告奮勇地接過工卡,看着亞裡希的眼裡都冒光,“喲,小兄弟,深藏不露啊,塞法修老闆和我說你力氣大時我以為你能扛起一百斤頂天了。”
“胖爺現在對你,沒别的,就倆字,膜拜!”
“剩下的交給你了,喀拉克,這回你可得長記性,下次可别随便瞧不起蟲了。”
胖哥回頭喊了一聲。
不等着回複就帶着亞裡希和塞法修往宿舍區裡走。
“嗐,你們也别怪他,他之前的雄主因為一個亞雌,拿着暗物質刀在他臉上砍了一下。好家夥,他從軍三四十年,在戰場上什麼傷都扛過來了,沒想到在家裡挨了暗算。暗物質那玩意沾上就去不掉,隻好被迫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