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法修被亞裡希按在床上。
銀發鋪開,在室内昏暗的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像一朵被風吹散的流雲。
亞裡希伏在他的身上,雙腿跨在他的腰側,慢慢地彎下腰,靠近他。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前,透過布料傳來溫熱的觸感。
塞法修能感覺到,亞裡希身上襯衣垂下的衣角隐隐約約觸在他的腹部,激起酥麻的癢意。
透過領口的空隙,能看到精緻的鎖骨上一顆小小的黑痣,以及隐約從旁邊延伸過來的黑色蟲紋。
塞法修别開視線,卻正對上亞裡希的眼睛,那雙黑眸裡滿是細碎的亮光,倒映着他此刻慌亂的樣子。
鼻息接觸間,塞法修晃了神,呼吸微亂。
亞裡希彎腰,伸出手一把抽過塞法修手裡的抹布,不贊同地皺眉,“這些活兒我來幹,你身上有傷好好歇一歇。”
說完站起來,拿着水桶投濕抹布。
亞裡希絕不可能讓塞法修做這些粗活。
在他的眼裡,塞法修是天邊纖塵不染的明月,即便是被烏雲短暫遮住,但絕不會落入淤泥中。
他會用盡全部的力量,去捧起這團月光。
塞法修調整坐姿,不自在地清嗓,“辛苦你了。”
亞裡希彎下腰擦拭地上的灰塵,這間屋子大概很久沒有被住過了,地上和床闆上積着厚厚的灰塵。
因為享受A級勞工的待遇,他和塞法修被分到了雙蟲間。
說是雙蟲間,其實就是一張一米寬的床,兩側貼在隔斷牆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空間。
屋子是小了點兒,但這總比外面的大通鋪強太多了。
亞裡希還是很滿意的。
他細心地收拾好他和塞法修的房間,拿着浸濕的抹布把牆壁、床闆和地面擦得很幹淨。
衣領緊緊箍在脖子上,亞裡希将上面兩顆扣子解開。
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以及一點點黑色的線條若隐若現。
塞法修終于坐不住了,他起身把亞裡希扶起。
亞裡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塞法修把他的領口收緊,又仔細将扣子一個一個扣好。
塞法修長纾一口氣,認真地說,“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不能露出蟲紋。這裡雖然都是雌蟲,但是也不安全。”
語畢,看着亞裡希不動,隻是睜着一雙霧蒙蒙的黑眼看着他。
塞法修覺得是自己太過嚴肅,擡手摸了摸他的黑發,溫和安撫,“對不起,是我的語氣太兇,我道歉。你還太小,可能不太了解這些事情,将來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亞裡希搖搖頭,抿起嘴角,小心地握住塞法修的手。
小聲地說,“你不兇。”
“你最好了。”
他隻是不适應。
第一次有人這麼溫柔地幫他系好扣子。
鎖骨處還殘留着塞法修手上溫熱的觸感,一點點灼燒着亞裡希敏感的神經。
塞法修身上平常輕淺淡雅的岩蘭草香氣,此刻變得濃烈又馥郁,萦繞在亞裡希的鼻息間,勾起亞裡希心中那些隐秘的、不可宣之于口的心思。
胸膛内鼓動着燥熱的情緒,熏紅了亞裡希的臉龐。
亞裡希局促地退後兩步,離開被香氣包圍的空間。
搖搖頭,才從旖旎中清醒過來,暈暈乎乎地說,“太、太熱了。”
亞裡希悶頭将撣好灰的工服放在塞法修的懷裡,“快換衣服,一會兒要上工了。”
“我去打水來。”
說完,提着水桶就走出了宿舍。
左側的地井電梯需要刷卡進入,地下三層有一道樹枝狀的地下暗河,水流湍急,伏流衆多,所有礦工的生活用水和飲用水就是在這裡打。
暗河裡的水經過土層的重重過濾,非常澄澈幹淨。
雖然裡面蘊含着衆多重金屬,長期飲用會加重雌蟲精神海的崩潰,可是總比沒有水喝的好。
亞裡希提着桶出現在這裡,和一衆平均身高兩米的肌肉雌蟲格格不入。
“喲,小不點兒,你能提得起一桶水嘛,哈哈哈哈哈......”
亞雌在蟲族是最弱者,最沒有社會地位,更何況在弱肉強食的地下礦場。
亞裡希向來話不多。
除了塞法修,剩下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嘿!叫你呢!”
前面一個兩米高的雌蟲擋住去路,色眯眯地看着亞裡希的臉,“跟着哥,怎麼樣?哥的工分可以給你換一點兒吃的。”
亞裡希眼皮都沒有擡起,一拳打向雌蟲的心口,接着一掃腿,兩米高的B級雌蟲就這樣倒在地上。
“哐”的一聲回響在空曠的地下。
在場的其他蟲退後了兩步。
亞裡希繼續往前走,馬上就要上工,他要趕緊打水回去,不然塞法修會擔心的。
倒在地上的雌蟲自知丢臉,大喝一聲,凝起精神力就要攻向亞裡希。
卻被後面的塞法修一把扼住喉嚨。
塞法修一雙藍瞳冰冷,帶着寒霜凜冽的殺意,手指扣在雌蟲脖頸的動脈,語氣森然,“你敢?”
塞法修脖頸處的抑制環閃出紅光。
一旦佩戴者是用精神力,會自動釋放電流懲戒。
亞裡希提好一桶滿滿的水,皺着眉頭小步跑來塞法修的身邊。
看到亞裡希不開心的樣子,塞法修不再耽擱。
站起身一腳踢向那雌蟲的後腦勺,帶着十足的力道,雌蟲的腦袋立刻歪在一旁,進氣少出氣多。
“沒事了,别害怕。”
亞裡希不管那些。
他隻是拿出手帕,将塞法修的手擦幹淨。
都怪他,是他忘了雌蟲還有精神力攻擊這一招,把塞法修的手弄髒了。
早知道直接廢了就省事多了。
塞法修聽話地站着,伸着手任憑亞裡希翻來覆去地擦拭。
心裡自責又後怕。
即使亞裡希的力氣再大,也無法承受精神力的攻擊。
“好了,已經幹淨了。”
塞法修面對亞裡希永遠是溫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