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起兵了!薄奚齊一怔,随手扔下手中的毛筆,“好、好,太好了!你我終于有了出頭之日!”
捧劍喜不自勝道:“信上說舅爺大軍已經拿下了白水城,待召集舊部打下故都站穩腳跟,就派兵來接公子爺!”
薄奚齊長舒一口氣,也不知,他趕不趕得及,在婚禮前就離開,應該沒有這麼快吧?
若是拖着家眷,卻有許多為難之處。罷了,到時他沒有蕭雲從在手,想要順利走出梁境,更是難比登天。
如今京中十二衛,蕭熠、蕭焓各領一衛,宇文卓掌骠騎營,隻要将蕭雲從牢牢握在手裡,就可以同時牽制三人,再沒有比這更上算的買賣了。
第二天,蕭雲從就仗着建武帝的“特許”,空降禮部,監看公主下降的準備事宜,想看看能不能把和寫婚書這項儀式給他去了。
禮部右尚書李繼嚴恭敬的遞上一冊紅紙。
蕭雲從翻了翻,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前頭都是标準流程,她看到“秤禮”這一項,就擡起頭來道:“李尚書,本宮覺得此處不妥。既是我家招婿,而非薄奚家娶婦,這紅蓋頭,就該由本宮來挑!”
李繼嚴今年五十有六,活了一輩子都沒聽說過此等事,頓時愣住,“公主,自來陰陽有别,夫為妻綱,您若真行此一倒行逆施之舉,可是要亂了綱常啊!”
“笑話!”
蕭雲從扔下冊子,“三綱五常,本宮還是君,驸馬還是臣呢!哪個在先,哪個在後,老大人要是分不清,就找個明白的來回話!”
她竟敢出此狂背之語,怪不得京中傳言三公主刁蠻成性!李繼嚴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道:“滋事體大,微臣不敢自專,還得報請皇上裁奪!”
所謂你想開個窗,就得先說要把屋頂掀了。蕭雲從怕這幫老夫子不肯去掉新人和寫婚書這個儀式,就索性搞個大的,到時候大家各退一步就齊活……
蕭雲從一擡頭,忽然看到禮部官員後排有個眉目疏朗,姿容秀美的青年男子。這裡是禮部,這人是不是那個誰?
蕭雲從又拿起那本紅冊子,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道:“甯侍郎,甯侍郎來了嗎?”
在場的禮部官員俱為驚訝,明裡暗裡的一起望着那個青年。
甯松濤一頓,出列道:“公主,禮部隻有微臣一人姓甯,但微臣隻是禮部主事,并非侍郎。不知公主是否傳喚微臣,方才未曾答話,還請公主恕罪。”
她看到這人出場的時候,書裡就都叫他甯侍郎了,沒想到現在還不是。蕭雲從道:“甯政鈞是你什麼人?”
甯松濤答道:“乃是微臣長兄。”
那就錯不了。蕭雲從道:“就是你了。甯……主事留下,其他的大人自便吧。”
即将和親的三公主隻留下他一人?在場的七八位禮部官員并後頭的好幾個吏員,頓時側目。還有人忍不住就交頭接耳道:“我就說甯主事這清俊的探花郎必然前途無量,原是應在這裡!”
“想是在等公主及笄……”
“噓,公主要和親了!”
真是斯文掃地!李繼嚴聽着不像,一股腦的把人都帶出去了。
蕭雲從道:“時常聽甯大人與父皇提起,甯主事文采卓然,書法亦非凡品。”
甯松濤躬身施禮道:“公主謬贊。”
蕭雲從道:“本宮也不瞞你,婚宴上要合寫婚書,我的字嘛,不甚雅觀,我想請甯主事指點一二。”
原是如此。可男女有别。甯松濤猶豫了一陣道:“微臣才疏學淺,豈敢教授公主?還請公主另請高明。”
耶,白給他升官發财的機會都不要啊?她今天也隻是偶然想起,人家既然不願意就算了。
蕭雲從點點頭道:“那就與甯主事改日再會。”
再會?甯松濤一怔,愣了一下才道:“微臣豈敢,恭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