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某些愧疚的心理,張請冬對幾個人講話都和顔悅色,宮人們見主子脾氣好,慢慢地話也多了起來。
知松知柏主動提出為張請冬将之前屋裡的東西搬過來,張請冬回憶了一下她那比臉都幹淨的家底,尴尬地表示不用了。
“笨,咱們主兒可是太子爺自己選的,以後太子爺的賞賜必定像流水一樣送到後罩房,還用在乎那些舊物件?您說是吧主子。”荷香眼睛锃亮,十分崇敬地望向張請冬。
張請冬:“……呵呵,可能吧。”
不理會已經陷入幻想,幹勁兒滿滿的衆人,張請冬嘗試着就現在的情況做出分析。
不管怎麼樣,康熙産生誤會的時候太子沒有第一時間反駁,那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也許……也許太子也跟自己一樣,從頭到尾都沒反應過來?
張請冬推己及人,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遂松了口氣,打起精神與宮女太監們一并檢查起自己住的地方。
次日一早,張請冬才剛起床,就聽有人來報,晚膳去李側福晉那兒用,特意辦了一桌為其道喜。
張請冬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也不忸怩,讓荷香幫自己盤了個頭,挨到下午,掐準時間去往前院。
她以為自己到得已經夠早了,結果進到廳堂後發現滿滿登登的一群人,見了她紛紛側目。
張請冬咽了口唾沫,上前行禮。
李氏雖然是漢人,但這麼多年家族裡混了不少滿人血統,長着一副标準的滿女面相。容長臉、高鼻梁、皮膚很白,不笑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下,模樣有些嚴肅。她上下打量了張請冬一番,贊歎道:“果然好顔色,真真花骨朵一般,倒襯得我們有些老了,你說是吧。”她望向自己的左手邊的林氏。
林氏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語氣不善道:“那這朵花看來是打了蔫,張妹妹若是沒錢做衣服,我那兒還有些,總不能穿着布袋服侍太子吧。”
清朝後宮的衣服都屬于皇室财産,除去陪葬的一些,剩下的都要循環使用。皇帝旨意下得匆忙,内務府來不及準備,隻能随便翻出幾件。若是旁人,可能就自己出錢找幾個針線好的重新改改,但碰到張請冬這種窮鬼,不管那麼多直接湊合穿了。
“謝謝,我一會兒讓人去取。”聽到對方要送自己新衣服,張請冬立刻對其道謝,并附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林氏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找不到話接,直接愣在原地。
在她對面,一個肚子有些顯懷的少女幸災樂禍地勾起嘴角,引得林氏大怒,炮火瞬間轉移。
“别謝我,要謝應該謝程妹妹,若不是她牽線搭橋,你也走不到太子跟前,就是妹妹一心為旁人,自己好自打懷孕都沒見過太子幾回,真是菩薩心腸。”
程格格頓時撂下了臉,連帶着看張請冬也不順眼了起來。
李氏見自己兩句話就引得身邊人鬥得跟烏眼雞一樣,也開始暗中得意。
清朝後宮嫔妃人數衆多,想見康熙一面都不容易,大家尚能和平相處。但毓慶宮不同,一幫人住得很近,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沒有福晉出來管事,再加上胤礽這麼個活靶子立在這兒,怎能不互相厭惡。
一屋子人暗潮洶湧,各懷心事,導緻用晚膳的時候,除了張請冬,誰都沒怎麼動筷。
而張請冬,這麼說吧。
這是她穿越以來吃的最爽的一頓!
當宮女的時候,即使頓頓有魚有肉,但為了方便幹活,都是些湯湯水水容易往嘴裡送的東西,今天這一桌雖然在宮裡算得上簡陋,但卻都是實實在在的硬菜。
蘭香在旁邊布菜,這丫頭也愣,沒覺得主子吃東西有啥毛病,主子吃得快,她就夾得快,兩人一個投喂一個吃,竟形成一種奇妙的節奏感。
正當大家看得有些恍惚之時,外面宮人禀報。
太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