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閃過一束青光,一團光球從劍柄出漂浮出來。
其中蜷縮着的,形似小嬰兒的東西,便是劍靈了。
“團團……”烏景元伸手,輕輕觸碰着光球。
小劍靈迷迷糊糊的,聽見主人在叫自己,便吃力地擡了擡頭,可是很快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再這麼下去,團團會死的,一旦劍靈死了,本命劍也将生鏽蒙塵,徹底淪為一柄砍人都不見血的破銅爛鐵。
“團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借來靈力給你。”烏景元挽起衣袖,熟練地用匕首劃開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給團團喝。
團團蒼白的唇依附在烏景元的手腕上,慢慢吮吸着他的鮮血,宛如小嬰兒汲取母親的乳|汁,直到傷口處再也吸不到一絲血了,才又沉沉陷入昏睡。
救團團的辦法其實是有的,隻不過很難。
烏景元此前以身向師尊獻祭,将體内僅剩不多的靈力,以及木靈根得天獨厚的淨化力,在纏綿恩愛時,盡數輸送至了師尊體内。
相當于是變相和師尊簽訂了一種主仆契約,師尊是主,他是仆。
而作為仆人的本命劍,護蒼劍也間接認了蒼溪行為主。也就是說,師尊的靈力,也可以哺育護蒼劍。
不需要太多,隻要師尊每日肯施舍給烏景元一點點,那麼他就能救活團團了。
可由于當初烏景元是靠着身體,與師尊靈肉交融,才形成了契約,因此,他若是想得到師尊的靈力,必須再次和師尊雙修。
自從離開魔域,回到了師門,師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烏景元百般疏遠,莫說是雙修了,就是連師尊的衣袖,他都碰不着分毫。
甚至在烏景元主動親近時,師尊會表現出抗拒,甚至厭惡。
就仿佛他是什麼特别髒的東西,不允許他再染指自己分毫。
烏景元并不明白,師尊為何突然轉變了态度,但想着師尊行事自有道理。
師徒之戀本就為世人所不容,更何況他如今殘廢至此了,和師尊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雲泥之别。
除了給師尊臉面抹黑之外,沒一點兒用。
這麼一想,烏景元就強忍着心裡的酸楚,坦然又豁達地接受了。
往後就算再也不能恢複了,也沒關系,他有手有腳的,還可以做很多事情。
隻是唯一讓他接受不了的事,師尊明明知道,他有多麼在意護蒼劍,又有多麼寶貝團團,可師尊依舊吝啬于施舍他一絲一縷的靈力。
看着團團虛弱的樣子,烏景元慢慢将喉嚨裡的苦水咽下。
他明白,再得不到師尊的靈力,團團一定會死的。
打開衣櫥,烏景元從裡面挑了一身最漂亮的衣服,換上後,走至梳妝台前,慢慢解下了臉上的白布,很快一張面目全非的猙獰面孔,便出現在了銅鏡上。
醜得讓人惡心。
烏景元打開胭脂盒,用手指小心翼翼摳出一點,慢慢往臉上敷平,盡量将臉上的疤痕遮掩住,把自己畫得好看一點。
可他臉上的疤痕,猙獰蟠虬如老樹根,呈土褐色,是任何除疤良藥都修複不好的。
看着銅鏡裡越來越五彩斑斓,也越來越醜的臉。烏景元最終還是歎着氣,把臉上的胭脂擦掉了,重新纏上白布,還刻意往身上噴了點自制的玫瑰香露。
嗅着玫瑰的清香,烏景元暗暗祈禱,希望花香能讓師尊有一點好心情。
入夜後,烏景元悄無聲息來到了紫薇殿,憑借着師尊所贈的護身小甲,很輕松地溜進了師尊的寝殿。
師尊不在,這個時辰或許在小師叔處下棋,也或許在書房,亦或者去後山的竹林裡沐浴了。
師尊是個很愛幹淨的人,每天都得洗好幾遍澡,常年白衣勝雪,不染纖塵。
烏景元抿了抿唇,鼓足勇氣,解下衣袍,然後赤|條條地爬上了師尊的床。
當鑽進冰冷的蠶絲錦被時,不知是怕的,還是冷的,身子不由打了個輕顫。
在一片漆黑中,烏景元焦急又膽怯地等待。
為了能“速戰速決”,他不敢耽誤師尊的時間,早已清洗幹淨了,還用了個拳頭大小的緬|鈴,中空镂花,不會響,但很有用。
此前在魔域中,烏景元什麼準備都沒做,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此刻隻留一點點碧綠色的穗子,襯得那片皮膚特别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烏景元把被子捂得熱騰騰的,幾乎要昏睡過去時,殿外冷不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