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也就是說,張子隐的未婚妻,實則是個男人?
到頭來,這個男人還曾是魔尊的爐鼎?誤打誤撞才逃離了魔爪,被張子隐給救下了?
兩人日久生情,喜結良緣?
烏景元的腦子瞬間就亂了,感覺信息量大得直沖天靈蓋。
趁他愣神間,那文姑娘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震開了束縛在身上的符咒,來了一招金蟬脫殼,等烏景元再回過神時,房裡哪還有什麼文姑娘,隻留下了一條被褥。
經過此一事,烏景元徹底沒了睡意。
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訴張子隐。
以他對張少主的了解,一旦得知文姑娘實則是個男兒身,還當過魔尊的爐鼎,張少主必然惱羞成怒,立馬跟文姑娘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對文姑娘——姑且還這麼叫——似乎太殘忍了。
可身為張子隐相交多年的朋友,如果烏景元知而不言,對張子隐又太殘忍了。
思來想去,烏景元還是決定說出來。無論如何,他不想隐瞞自己在這個世間唯一的好朋友。
烏景元披上師尊送他的氅衣,踏着夜色出了門。
殊不知恰好被路過的孔鴻明發現,孔鴻明偷偷摸摸尾随在他身後,生等着烏景元踏進了張子隐的院子,才一溜煙跑去找師尊告密。
“你說什麼?”蒼溪行惦念着烏景元,一直沒什麼睡意,正在房裡盤腿打坐,驟然聽到此話,還有些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師,師尊!弟子方才親眼看見,烏景元披着氅衣,鬼鬼祟祟鑽進了張少主的院子裡!”
孔鴻明滿臉興奮,自以為終于抓住了烏景元的小辮子,無比激動地說,“我今個白天還聽張家的門生私下議論,說張子隐這些年對烏景元情深義重!每每喝醉酒了,就大耍酒瘋,說今生今世非他烏景元不要!我還聽說,張子隐房裡還藏着烏景元的畫像呢。這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師尊要不去看看?”
俨然就是要帶着師尊一起去抓|奸!
蒼溪行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藏在寬袖中的拳頭,暗暗攥緊了。
片刻後,他又阖眸,語氣淡漠極了:“他二人自幼相識,一直以來都以兄弟相稱,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私下見面有何好大驚小怪的?”
“師尊!”
孔鴻明不死心,大着膽子想抱住師尊的手臂撒嬌,可手還沒觸碰到師尊的衣袍,就聽一道冷冽至極的嗤笑,駭得他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狠狠咬了咬牙,孔鴻明拱手道:“弟子明白了。”
待人走後,蒼溪行才又睜開了眼。
眼底跳躍着不易察覺的怒色,揮袖在面前一拂,憑空出現一面水鏡。
可水鏡中未出現任何畫面。
想來是被籠罩在天道府的結界擋住了。
他無心打坐,滿腦子都是烏景元和張子隐在一起的畫面,耳邊隐隐又響起了烏景元的聲音:“斷袖什麼的,最惡心了!”
“我視師尊為父!”
是啊,烏景元隻是把他當個長輩看待而已。
蒼溪行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唇角流露出了苦笑,在嘲諷自己的自作多情。
烏景元鼓足勇氣,輕輕叩響了房門。
很快屋裡就傳來熟悉的聲音,聽起來很煩躁:“我都說了!不許任何人過來打擾!都是聾子嗎,給我滾!”
烏景元抿了抿唇,隔着房門,輕輕開口:“張少主,是,是我,烏……”
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房門就從裡猛然撞開了,迎面而來一股濃郁的酒氣。
短短一日不見,張子隐看起來就滄桑了許多,身上穿的金色道袍,也沾了些酒滞,在看見烏景元的那一刻,原本晦澀黯然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