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國,安陽十五年,六月十六。
距離顧煦三人繼任已過月餘,期間皇室倒沒什麼大事,顧煦也清閑的很,不過因着繼任第一天就把千良的誓言變着法兒的寫在了史書上,她也算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史。
和顧煦不同,季雲栖近一個月來很是忙碌。
每年的五月十五到六月十五,是大良國低階學子和中階學子考升階試的日子。
大良國學子,按入學年限及才學分高中低三階,均屬平民,無特權。
每年設兩次升階試,不可跨階而試,高階學子考過後才可以入仕,未過者則繼續修學。
連續三年不第,降一階重修,降階後再連續兩年不能升階者,降至低階,至低階一年未能升階者奪去學子身份,三年後可再入學。
所以,這一個月的考試結果,都需要季雲栖跟進,每場考試的前五人需記錄入冊,告示天下。
升階試已于昨日結束,季雲栖今天才得空與千良二人相聚。
與顧煦和季雲栖相比,千良的史冊上還隻字未留。
“朝中近來的确無甚變動,也難怪你看着比韶陽還清閑。”
“倒是我有福了,得了空休整。”
“千良,你還是好好珍惜吧,聽說北邊最近要有戰事了,朝中該是要有大變動了。”
“又要起戰事了。”
季雲栖的風士一脈多記民間大事,戰事一起,遭殃的還是百姓,她們風士一脈的史冊上有不少戰時的民間之苦,談起戰事,她便比千良和顧煦,更多了幾分惆怅。
又月餘,七月中旬。
大殿上。
文武百官分列而站,陣營分明,派系之間争論不休,圍繞着的是同一個主題——北域當真要開戰了。
良景帝看着底下吵得亂哄哄的人,怒氣自心底而出,大喝一聲:
“都給朕閉嘴!朕問的是誰最适合領兵出征,不是誰最合你各家心意,别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先帝良善,念在爾等衛國有功,對你們的肮髒龌龊之事不予理會。朕卻不是先帝,朕不會由着爾等胡來,敗壞我大良根基,朕初初登基,諸位于朕有擁戴之功,朕便一再給爾等機會,還望爾等心中有數!”
良景帝的這一段話對底下人的震懾不可謂不有力,居高位而貪者,倚仗的就是皇恩,隻是,有些人狐假虎威慣了,就真的以為自己是老虎了。
大良國傳承至今已有幾百年的曆史,各代君王多為明君,少有酒囊飯袋的草包皇帝,先帝良康帝算是平庸的一個,卻也将大良國安穩地交到了良景帝手中。
良景帝文治武功皆屬上佳,他的一怒是大殿上百官承受不起的。
眼見人群安靜下來,良景帝将目光轉向了顧煦和千良二人。
“你二人,有何想法?”
“聖上,韶陽以為忠武大将軍可擔此任……”
顧煦的話還不曾說完,就有人跳出來了。
“聖上,不可,萬萬不可,忠武大将軍年事已高,已有緻仕之意,況且大将軍半月前傷了左臂,怕是……”
他的話雖不曾說明,但任誰也聽得出其中意味。
良景帝看向那人,心裡有了幾分計較。
“趙大人,不知,緻仕之意,是将軍之意,還是你趙通海之意?”
此話一出,趙通海額上立時有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他以為憑着他身後之人,這大殿上不會有人駁斥他,卻忘了,顧煦此人,嫉惡如仇,最看不慣他們這些人。
“顧史說笑了,自然,自然是将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