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
淨化術?怎麼了嗎?
看着有些困惑的少女,司淵心中微微歎氣,但面色不顯:“你的淨化術快要從你經脈中散開了,小心化形。”
畢竟一旦再次化形,沈明玉的狀态會直接影響到趕路的進程。
他今夜的計劃,不容閃失。
得到了提醒的沈明玉也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連忙重新施法,用靈力包裹經脈,同時也卸下了些許防備。
然後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的時間。”司淵直接打斷她想要為剛剛那句話道歉的準備,“我們今天必須要趕至凡間的松山,那裡有人在等我。”
随後,他似乎斟酌了片刻,但很快打消了顧慮,繼續補充理由:“根據我對所有沒有戰鬥能力的妖的了解,修行七百年,飛行速度應該來不及。”
言下之意:所以我才抓着你。
沈明玉:……
她該說什麼好?
感覺完全不是一個腦回路啊?!
但同時,她也意識到了面前這位神明,似乎對于“今晚去凡間的松山”有着極其嚴苛,完全不容被打破的規劃。
此時,天空已經尋不到太陽的蹤迹,月亮的光輝還不是那麼的明朗,司淵的半邊臉模模糊糊,距離沒收了他周身的威壓,然而多了幾分柔和。
沈明玉小心地放下警戒,思考這最後一個問題應該如何發問後,抿了抿嘴。
算了,不問了,往後有的是機會。
對比當下,她更需要解決的問題是:
“可不可以不要拎着我。”
她低着頭,垂下了眼簾,輕輕說道:
“讓我感覺,非常的,冒犯。”
聲音十分輕柔,雖然是極其認真地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司淵能夠聽出,語音中帶着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沈明玉真的很無奈,她本認為遇見了心軟的神,沒想到隻有“神”是真的,這人其實功利性、目的性極重。
而且雖說那周圍的鄰居十分碎嘴,可畢竟罪不至死,她也不是很在意這般謠言,清者從不自證。
但這一切都不是司淵下手如此之重的理由啊。
更何況,她很讨厭被人拎着走,像個物品。
司淵本都做好了回答她所有問題的準備,甚至于是他之所以被貶下神界的原因。
他都願意為沈明玉解答,畢竟他們将會有很長的時間來相處。
但他着實沒想到,如此的機會,竟然隻是在要求不要拎着她。
片刻後,他平靜地承諾道:“好。”
接下來前往凡間的路途十分平順,司淵确實沒有拎着她。而是問沈明玉讨了根錦緞,拉着沈明玉前行。
若非說有什麼問題,那大概是太快了。
快到沈明玉不得不如同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拉着錦緞,将“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強行咽回肚子裡。
司淵已經解釋的十分清楚了,要在子夜前到達凡間松山,沈明玉雖不知道大概有多少路程。
但她現在根本不敢說可不可以慢一點。
夜色中,二人劃破了夜幕的寂靜,破空的風聲在沈明玉耳邊呼嘯,兩旁的景物飛速倒退,撲面而來的沖擊力讓她不得不支起小型結界,如此才能睜開雙眼。
不知行了多久,隻知上弦月已經爬到了正空,而他們腳下則是凡間連綿的青山,沈明玉也漸漸從緊張,到平靜,又高漲至興奮,最後趨于無聊。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過凡界了。
自從她到了靈界,似乎就再沒有回來過。
畢竟靈界的好山好水是那樣多,也不用像在凡界那樣害怕被人抓了挖出妖丹。
司淵察覺到了身後少女趨于平靜,但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出言提醒:
“淨化術。”
然風聲實在太大,沈明玉飄飛的思緒也不能立刻收回,她隻能依稀聽着前面這已經沉默一路的神明竟然開口說了什麼。
可她竟然沒有聽到!
拜托,除非她睡着了!想她堂堂沈明玉,什麼時候有沉默過近乎兩個時辰那麼久的時間啊!
于是她瞬間來了精神,手上稍微使了點力氣,将自己向前拽了拽,全然忘記了她才對司淵抱怨過,一臉興奮地大聲問道,生怕司淵聽不見:
“你說什麼?!是不是也覺得這兒的風景挺美的?!”
司淵:“……”
但已經耽誤不得了,他實在是理解不了,這種關乎自己靈魂是否完整的事,為什麼沈明玉還需要别人屢次三番提醒,要時刻保持住淨化術的施放?
于是他用神力包裹住聲音,又說了一遍:
“屏息凝神,你的淨化術又要散開了。”
卻是不曾想到,電光火石之間,那話還沒傳到沈明玉的耳朵中,司淵就覺着綢緞一松。
一長串的“啊啊啊啊啊——”便遺落在身後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