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趕到樓村時,沈明玉正和駐村的凡人修仙者讨價還價。
“我真的隻是想上山……”她面上的表情仿佛要哭出來,“暮雲不是你們天水宗的人嗎?他說的有這個文牒就能通過哨所,你們不能……”
“文牒還沒辦下來。”站在沈明玉對面的修仙者冷言冷語,斜眼瞥着沈明玉,完全沒把她看在眼裡,“通關文牒必須在正殿辦理,暮雲師弟已經動用人脈幫你加急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但面前的少女還不曾離去,仍然梗着脖子瞪着他。
向來在凡間被奉為“大人”的修士,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更加強硬:“都說了不能過去,你不要仗着救了兩位師弟,就能為所欲為。”
“明明是……”沈明玉還欲說些什麼,就看那修仙者眉頭一皺,口中直接默念了句咒語。
下一秒,沈明玉的嘴就像粘了膠水般,不管如何使力,都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司淵遠遠看着,歎了口氣。
想不到凡間專門用來制服不聽話弟子的靜音咒,會用在她身上。
而更讓他無法想到的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咒術,沈明玉竟然解不開。
若是他沒記錯,凡間弟子達到築基後,這招就已經不管用了。
沈明玉現在十分委屈,面前這人實在過分,之前他當着暮雲和葉蕭的面時,全然不是這個态度。
然而他們二人将她安置好後,便自行療傷去了,此時已經全然入定,完全不知外面發生了何等争執。
而這人也在滿臉堆笑送走兩位師弟之後,轉頭看向沈明玉,眼中厭惡和輕視,足夠淹死她。
她讨厭這種見人下菜碟的人。
而此時,在中了靜音咒後,漫天的委屈徹底淹沒了她,她沒有想到來到凡間,不過見到了三個人而已,竟然收獲到的全是惡意。
她突然後悔來到凡間了。
一瞬間,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鼻頭有些微酸,下意識的,眼淚馬上就要掉落下來。
修士見此,反而更加興奮,繼續添柴加火:“喲?這就哭啦?哈哈,就你這種小妖還想去松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聽哥哥一句勸,松山危險的很,哥哥不讓你去,也是保護你。”
“我實話也不瞞着你,你若是千年大妖,我都跪着送你走,現在?哼哼……”
他輕蔑地笑了笑,不再看沈明玉,從旁邊拉了個躺椅,閉着眼躺上面假寐。
然而,他那雙眼皮還沒閉上,就聽着耳邊出來了個清冷的男聲:
“哦?千年大妖,你就跪着送走,”司淵停頓了片刻,才又一字一句反問道:
“是嗎?”
司淵身着玄色衣袍,緩緩從遠方樹叢的陰影中走到沈明玉身後,面容如同冰雕一般,精緻,但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
清晨的陽光灑下,照亮了他身上的金色刺繡,熠熠生輝,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而更引人注目的确實他周身的威壓,如同天神降臨,威震六界。
但這種氣勢卻是繞過他面前的少女,直逼修士。
刹那間,躺椅直接碎成了滿地碎片,修士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神力直接拍打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司淵将左手輕輕搭在沈明玉的肩膀上,神力侵入體内,幫她解開了靜音咒,同時傳音入耳:“抱守歸一,屏息凝神,不要讓情緒影響到你的淨化術。”
感受到身邊突然出現的氣息,沈明玉有一瞬間的驚異。
但下一秒,靜音咒的解除,讓她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回頭看去。
司淵沒有看向她,隻是平靜地看着地上正掙紮着想要爬起的修士,目光中充滿着漠視,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察覺到沈明玉的情緒從不安,到緊張,他稍微施加了點按在沈明玉肩膀上的力。
随後,将她向自己的懷中,拉了一點。
安心。
沈明玉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就這麼貼在了司淵的胸膛上。
堅硬,有力,她甚至一時有些分不清,此刻如此激烈跳動的心髒究竟是她自己的,還是背後這高大的神明的。
修士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滿面怒氣,拔出佩劍就要沖向司淵,“你是個什麼東西!”
卻沒想到不過向前踏了兩步,背上又是一陣威壓,直讓他雙腿不支,跪倒在地,連帶着膝蓋下的泥土都有些龜裂的痕迹。
看見其所受壓力之大。
“可惡!”他怒吼一聲,盛怒之下表情十分扭曲,撐着口勁,猛然一揮雙手——
周邊的空氣突然卷起了狂風,藍色的雷電憑空産生,以千鈞之勢直直劈向司淵。
巨響吓得沈明玉一聲驚叫,随後身體半蹲,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見此,司淵眉頭微皺,左手從沈明玉的肩頭挪開,反而是親昵地下滑至腰間。
将她從背後,抱在了懷中。
與此同時,頭頂的雷電也在接觸到司淵的一瞬間,湮滅成了點點藍光,沒有任何可懼之處。
“不……不可能……”修士抖如糠篩,死死盯着司淵,“你究竟是誰,我這招哪怕是化神期,都不可能如此輕易接下,你到底是……?”
随即,他滿面脹紅,暴怒道,“我管你是人是妖,惹了我們天水宗,所有人都得償命!”
通信符咒自他懷中四散而出,司淵沒有阻止,隻是依舊讓威壓狠狠壓着修士,不給他任何起身的機會。
修士也發現這人的目的隻在于羞辱,全然沒想奪他性命,面色愈發猖狂,“哈哈,好啊,有本事你别走,你是不是怕了?啊?我已讓周圍天水宗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