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他再次坐回了桌邊,一手輕輕地搭在大腿上,另一手用手背撐着臉,全然不想參與其中,卻是多了分強勢和壓迫,上位者的氣息在此處展現的淋漓盡緻。
沈明玉見此,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怎麼能這麼看熱鬧?不知道她現在惡心死了嗎?也不知道制止一下。
可現在也不是指責他的時候……她不想讓趙茹死的不明不白。
那男子體虛,估摸着應當還是個讀書人,聽不得如此颠倒黑白的話,眼看着就要被趙令沖再次氣暈過去,沈明玉連忙插話:
“都别吵了!我和司淵都看見了!”
嘯谷眼神一冽。
司淵?
可算是知道面前這人名字了,可他在記憶中思索一圈,也不記得有哪家高人叫這個名字。
沈明玉繼續說道:“在趙小姐去世之前,她都……跟我們說了!是你們趙家逼迫她嫁人,她才……”
“她就是被奸人迷惑了!!!”趙令沖立刻打斷沈明玉的話,同時用膝蓋在地上爬着,快速地向着沈明玉靠去,“我們給她找的人家有什麼不好!她活的這十七年!我們給她吃給她喝,從不讓她冷着凍着,到嫁人的時候還想着給她覓個好人家,誰知她如此不識好歹!若非這個奸人……若非這個奸人!!!
男子的表情已經有些瘋癫,口中罵罵咧咧的實在難聽,反倒是顯得旁邊這書生百口莫辯,不知該從何處反駁。
下一秒,一道靜音咒再次打在了趙令沖的嘴上,瞬間消音,隻能發出“嗚嗚”的咽聲。
司淵低沉而又充滿壓迫力的聲音在客棧中響起:“鬧劇也看夠了,天水宗,回答我的問題。”
“是誰負責的趙家之事?”
……
場面十分安靜,隻剩下那書生的喘氣。
他由于氣急了,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滿目都是火光。
“我……我知道。”他顫顫悠悠地擡起手,“人不在這兒,但我是誰,茹兒她都跟我說了,那人頭上有道疤。”
司淵回頭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冰冷的理性,“哦?不在這裡?”
“對,”男子強撐着站了起來,由于體力不支差點再次摔到,虛虛地靠在旁邊的凳子上,但眼神如火,“他是天水宗松山城哨所的掌事,姓……”
“不重要。”司淵輕輕地打斷他,擡眸看向嘯谷。
随後隻見整個客棧狂風大作,所有門窗全部被關閉,司淵緩緩站起身,神力凝聚在左手,再次召出他那把沒有實體的破煞劍。
“聽見了?”他眼神冰冷,對着嘯谷交代道,“把這個人叫過來,不然每十分鐘我殺一個。”
“誰都别想走。”
“砰——”
一個火球突然從人群中發射出來,直奔司淵面門,卻在距離他三尺的地方像是撞到了什麼屏障,化成一圈圈的水紋蕩漾開來。
“你……你憑什麼!”嘯谷身後一名修士終究是按捺不住性子,聲音顫抖,十分激昂:“你以為你是誰?”
“閉嘴!”嘯谷眉頭緊鎖,對着身後人呵斥道,“你以為他什麼修為?!别說為師了,除非宗内大長老來不然根本不夠他看!”
衆人七嘴八舌。
“師父!你就這麼聽着他的話?!”
“他這麼年輕,旁邊還有個拖油瓶,肯定是假的!師父!”
“不能讓他辱了我們天水宗的名聲啊!”
嘯谷被喊的不厭其煩,一股内力突然自他體内放出,激得周圍弟子連忙後退。
“都閉嘴!”他心底慌極了,如此冷的夜,頭頂卻汗珠滾滾,“先把這個人叫來!不管是誰,先叫來!”
他不覺得面前這清冷的人隻是恐吓他們,時間一到他估計是真殺。
“師父,我們還能就這麼把桑海師兄賣了嗎?”一弟子依然憤憤不平,“而且他昨日還說要去拜訪好友,今日怕不是都啟程了!”
沈明玉準确抓住關鍵詞:
“桑海?”
回頭看向司淵,卻看他沒什麼反應,連忙補充:
“那個虎妖不是叫桑淮嗎?”
司淵聞此,搖搖頭,沒有搭理沈明玉,反而是風輕雲淡地對着面前的衆人說道:“還有八分鐘。”
此時,客棧的二層也陸陸續續地探出了點腦袋,想看看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尤其那個掌櫃,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愣是被一旁的人捂着嘴又拖了下去。
見嘯谷長老如此強硬,衆弟子也不好說什麼,有認識桑海的人便掐出一個傳音訣:
“桑海師兄……你方便來一下同福客棧嗎?這邊有人找你,好像和趙家千金的事有關,速來。”
回頭瞥了一眼司淵手中的破煞劍後,小聲又補充了一句:“最好多叫點人一起來,有人侮辱我們天水宗,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