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谷長老身後一修士立刻上前一步，滿目激憤，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前面的老人伸手阻止。

“閣下……要問些什麼？”他的聲音有些發緊，但面目深沉，努力坐住自己的臉面，“我接到的消息是說，閣下在此處殺了人，可有此事？”

身後衆修士有人面露疑惑，不知嘯谷長老何時有過這般好脾氣，有人卻滿面憤慨，覺着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沈明玉縮着腦袋，想來想去還是先把地上這男人給救醒比較重要，不管司淵要問些什麼，已經死去的趙氏千金應該才是所有紛争的中心。

與沈明玉所想相同，嘯谷也有同等想法，一揮手将遠處被司淵下了靜音咒，各種嗚咽求放過的趙大人拽了過來，同時解了他的封禁。

就聽着他顫抖着告狀：“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們家小姐，還毀了我們從天水宗購買的法器！那可是我們幫小姐治病的啊！！！我們可憐的小姐不僅被奸人迷惑離了家，好不容易被我們找到，竟然還碰到了這般殺人奪寶之事！”

可謂是聲淚俱下，聞者無不動容。

司淵正要說什麼，就聽着身後一直蹲着的沈明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惡人先告狀，真是惡心。”

那趙大人一聽這話，立刻是滿嘴的污言穢語便向着沈明玉攻擊而來。

他方才仔細觀察過了！這年輕女子一看就沒什麼實力，卻一直跟在那男人身邊，肯定是他的禁脔，以色侍人的下賤玩意。

卻沒想到那肮髒的話語沒出兩句，就被旁邊的嘯谷直接封了嘴。

打不過，别亂說話。

司淵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鬧劇，好似同他沒有任何關系，表情冷漠，隻是眸中更為冰冷，他也不打算解釋嘯谷的問題，直接質問：

“趙家的事，是你們天水宗負責的？”

聽不出有什麼情緒，隻是言語中的威壓讓衆人覺着膝蓋一軟，有些修為低的當場便跪倒在地。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嘯谷左右看了幾眼，見沒人出來便解了趙大人的靜音咒，随後直接拽着他的頭發，将他拎到自己面前，惡狠狠道：“說清楚！給老子說清楚！”

司淵也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眼神中似有萬年寒冰，讓人根本呼吸不上來。

趙大人見此，也算是知道這次他踢到了鐵闆，又回想起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嘯谷剛松手，就滑落在地上。

聲淚涕下：“我不知道，大人饒我一命，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趙家家仆，不要……不要殺我！”

嘯谷見此，一腳直接踢了上去，将他踹翻在地，語氣急促：“問你話你就好好說！扯這些沒用的幹什麼！”

趙大人哆哆嗦嗦，蜷縮在一起，抖如糠篩。

剛想擡頭看向對面那恐怖的男人，就發現在他身後有一道更為銳利的目光。

沈明玉在盯着他。

沒有生氣，也沒有質問，就是單純的審視，甚至隐隐約約還有着一絲憐憫。

趙大人瞬間悟了，頓悟！

這位他一直看不上的少女，才是他應該抱的大腿啊！

于是他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沈明玉面前，吓得她連忙向司淵身後躲了一躲，她可受不起這種人的跪拜。

司淵眯着眼看着腳邊的人，沒有任何舉動。

“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患病半年！”他擡頭看向沈明玉，“她……她……她茶飯不思，我們家主才向，才向……”

趙大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嘯谷，卻隻是收獲一記眼刀。

“嗚嗚嗚，别殺我，求求了，求求你們。我真的隻是一個凡人，我知道在修士眼裡我不如狗，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帶着點怨氣的男聲給打斷。

“趙令沖，”先前一直昏迷的男子醒了過來，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眼神中帶着十足的恨意，“你在編什麼啊？不就是你去求的法寶？然後放在趙茹床下的嗎？我的好大哥。”

沈明玉：……？

大哥？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人都姓趙，應當是有點血緣關系，但這人竟然又自稱家仆，估摸着是什麼遠方親戚在趙家幹事。

但知道了這點後反而更讓她難以接受，這人是她的血親，可竟然還要在她死後如此造謠？

明明她在趙茹的回憶中所看見的，是趙家強逼着她嫁人，她不堪其擾患上心病，同心上人私奔未遂，最後死于自己的執念。

趙令沖顯然是不滿這男子說出實話，眼神中的讨好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怨毒：“放NMD狗屁，别叫我大哥，都是因為你勾引趙茹才讓她這樣的。”

随後如同變臉一樣，直接抱住了沈明玉的腿，滿眼都是喪親之痛，看不出一絲怨恨：

“仙女，求求你，仙女，你要為我妹妹做主啊！！！”

沈明玉連忙抖腿将趙令沖甩開，自己則跳到了一邊，滿臉嫌惡。

她從來沒有這麼讨厭過仙女這個詞。

太惡心了。

司淵沒有出手阻止，反而是眸中帶了絲玩味看着眼前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