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使、司淵和桑淮三人的争鬥中,自從神使加入後戰況就一路急轉直下,雖然神使隻是幻影,可他的實力卻和本體一樣,如今司淵行動不便,反而落于下風。。
“你竟然沒死?”神使華麗的聲線染上幾分惡毒,“敢在我面前暴露,今日我就要替尊上除害!”
司淵懶得和幻影廢話,專心應對二人的攻擊,殊不知神使的話全部落在了桑淮耳中,激起了千層波瀾。
他隻是煩躁,不代表沒有腦子。
“你也是神使?”
司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劍鋒一挑一抹,将桑淮的彎刀直接撥開,卻不料被神使打到後心,隻覺着喉頭一甜,吐出鮮血灑在半空。
神使發出陣陣嚣張的笑聲,正要乘勝追擊,一掌直接擊殺司淵。
就看着不過瞬息之間,幻境消退,神使那沒有五官的臉也湮滅在了從地面攀附而上的黑氣中。
桑淮立刻收手,轉頭看向沈明玉和她母親所在的地方,眼神中帶着狂熱的希冀。
母親是不是活下來了!!!
幻境消失了,肯定是活下來了!那少女真的是醫修!
可當他風馳電掣得趕到時卻瞬間有些崩潰。
“我娘呢?”他瞪着沈明玉,聲線顫抖,“她人呢?!”
沈明玉按捺下心底的悲傷,站起身,眼眶微紅,對着桑淮吼道:“她死了,你不知道嗎?她的心魔根本不是死亡!你被騙了!”
撲面而來的事實如同鐵錘直接砸碎了桑淮身上的每一根骨頭,痛苦灼燒着他的五髒六腑,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了去。
他跪倒在地上,眼神從狠厲,變成了茫然。
黑氣漸漸纏上他的身體,他小聲嘀咕着:“不……不可能,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他猛然擡起頭,投向司淵的目光中充斥着算計和打量。
司淵毫不畏懼這道瘋狂的目光,他眯了下眼,正要說話,卻被沈明玉搶了先。
“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沈明玉咄咄逼人,“你還沒看清楚嗎?你母親根本不想活!”
桑淮一刀砍出風刃向沈明玉飛去,但上面卻沒有附着任何靈力,沈明玉直接輕松躲開,口中還不忘痛斥道:“幻境就是這樣的,你自己做的邪器你能不知道嗎?!”
司淵見桑淮出手,立刻來到沈明玉身前拉住她的手。
幻境破滅後他們就要回到現實了。
果不其然,很快,周圍就重新變成了空洞和虛無,桑淮的身影也逐漸被黑氣遮蔽。
直到整個空間中隻剩下了他們二人,沈明玉看着面前男人挺拔的肩闊,聞到了他身上傳出若隐若現的血腥味,才徹底放松下來,發出了小聲的哽咽。
“我好難過,”她的聲音帶着點哭腔,“其實真的不是所有凡人都怕死的。”
司淵隻是靜靜地拉着她,轉過身看着少女低垂下來的頭,沒有說話。
他很想将面前這看着小小的少女摟入懷中,可是他答應過沈明玉不要撩撥她,哪怕是自己真心想這麼做。
司淵在心底對自己說道:不可以。
可沈明玉的哽咽聲擾的他心肝直顫,他說不上來究竟是後心處被神使打了一掌導緻的疼,還是沈明玉的哭聲讓她心痛。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左手已經摟在了沈明玉的後背,他也聽到了自己清淡的聲音:
“嗯。”
沈明玉還在哭:“她放不下的從來都不是自己死了。”
司淵:“嗯。”
沈明玉:“她恐懼和害怕的一直都是桑淮和神使走了,她甯願自己當時就死了,這樣桑淮就不會被神使利用,她放不下的一直是桑淮啊……嗚嗚……”
司淵:“嗯。”
沈明玉淚眼朦胧地從他懷裡仰起頭:“你就隻會說嗯嗎?”
司淵聲音十分冷靜:“整個空間快撐不住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他的養母捏碎了吊着她靈魂的邪器,如果桑淮不用什麼替代,應該很快就會徹底死亡。”
他選擇岔開話題,畢竟他完全無法對那婦人和桑淮的做法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沈明玉本來十分悲傷的心情在聽到這話之後也稍微冷靜了一些。
是這樣,那婦人自己捏碎邪器就是一心求死,而更重要的問題是整個松山無靈智的生物都在被黑氣所侵蝕。所以如果讓桑淮知道他母親的心意,說不定他會願意向司淵坦誠呢?
于是她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子,向後退了半步,但她還是拉住了司淵衣袍的衣角,防止在空間中失散。
“謝謝你安慰我,”沈明玉劃清界限的态度十分明顯,可聲音十分溫柔微弱:“你身上的傷還疼嗎?”
司淵有些愕然,懷中少女的離去讓他驟然想到了一個詞——怅然若失。
背上也從密密麻麻的細小疼痛變成了頓痛。
自己竟然因為她的一句關心變得脆弱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蹦出這麼一個念頭,可指尖對于少女軀體的留戀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想擁抱沈明玉。
于是他立刻将這抹失落藏在心底,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那就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發現他的失控。
司淵平靜且清冷地否認道:“不疼。”
随即擡起手指向沈明玉身後遙遠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