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
“聽雪閣……”
……
火光照亮了前來助陣的每一位修士的表情,堅毅,認真,不同顔色的靈力共同纏繞,打通了凡人們的逃生之路。
嘯谷臉色很是難看,眉頭蹙在一起,擰成個疙瘩,冷笑一聲:
“哼,你的道侶呢?這次怎麼不見幫你出頭了?”
沈明玉:……
“他不是我的道侶。”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屢次三番被誤解!
嘯谷掀起掌風,切斷沈明玉的靈力,将她随手摔到了地面。
“行了,小草妖!”他嘲諷道,“你修為太低,退下吧。至于我們之間的仇怨稍有的是機會慢慢算,先把眼前的災難過去。”
“衆弟子,結鑄地之陣,安撫地脈!”
随着修為的注入,地動漸漸停歇,空氣中傳來陣陣燒焦的味道和血腥味,沈明玉大口喘着粗氣,眼前發黑。
下一秒,妖丹中的黑氣像是瞅準了機會立刻纏繞上她的經脈,而她根本來不及施展淨化術。
完了。
沈明玉眼前一黑,做好了化形的準備,心中瘋狂祈禱求求了不要太離譜。
卻在此時,隻有她能聽見的龍吟之聲傳入耳中。
鎖骨間的龍鱗隐隐發燙,一股蠻橫的力量直接竄入她的經脈,強逼着她催動淨化術。
黑氣像是老鼠見了貓,立刻又龜縮回去,沈明玉連忙趁機将淨化術覆蓋在體内的每一寸。
她低下頭,隐隐看見那本來暗金色的龍鱗暗淡了幾分。
“司淵……”她喃喃道,“你是真的……”
“真的混賬。”
沈明玉擡眼看向西北邊已經消散的金光,轉身投入到救治傷者的戰鬥中。
*
直到第二日晚,窗外正下着冰涼的夜雨,司淵還沒有回來。
沈明玉渾身乏力,白日剛和天水宗的修士們共同修好了破破爛爛的客棧,那老闆兩眼淚光,直說沈明玉終身免費入住,還要送她一盒金子,在被她婉言拒絕後被嘯谷收入囊中,滿臉刻薄地盯着沈明玉,丢下一句:“往後有的是機會見,我們的賬遲早要算。”的狠話後,禦劍走了。
她挑了挑燈芯,手中捧着從樓下被她救治的病人送她的話本,思緒萬千。
話本寫了一對俠義道侶共同除害的故事,書頁已經有些泛黃,邊角微微卷起,可見書中故事精彩,讓人反複欣賞。
沈明玉的目光在書中來回遊走,卻始終無法集中精神,她總是會想到那日将她一掌推入傳送陣中的身影。
“嘛……反正他說自己會活着的。”沈明玉喃喃自語,眉間藏着抹她自己都無法發現的憂愁,“我擱這兒擔心有個啥用,又不是我不願意去幫她。”
她翻了一頁,指尖輕輕顫抖,忽明忽暗的燭火讓她覺着有些頭暈。
連續兩天高強度的使用靈力讓她不知這暈眩到底是因為脫力而緻,亦或是那龍鱗已經由于屢次使用而消失,靈魂被拉扯的後遺症。
她看着書中女主一劍分昏曉的劍法,心中也多了幾分向往。
還是修為太低了點,要不然不管是司淵那邊,亦或是客棧這邊,都不至于如此狼狽啊!
沈明玉深吸一口氣,将話本合上,從懷中将那被她吸收了個七七八八的破損邪器拿出,放在桌邊,在心底定了個小目标——今晚一定全部吸收,然後就把這麼個壞東西徹底毀掉。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受到身後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冬日冷冽的雪松味夾雜着冷夜的潮濕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她連忙轉身,眼底有止不住的激動。
“你終于回來了!”喜悅在她的眉梢跳躍,卻在瞬息之間化成了擔憂。
原因無他——司淵沒有擡頭,陰影遮在了他過于蒼白的臉上,讓人看不真切,以及他身上突然多了些讓她不太敢靠近的氣息。
“是侵蝕,”司淵看見少女的表情,疲憊的解釋道,“我壓不住,過來幫我。”
聞此,沈明玉連忙起身,将司淵扶到床上,躺了下去。
這時她才發現男人的瞳孔帶着些暗金色。
“别怕,”司淵突然伸手按住了沈明玉的頭,将她牢牢控制住,貼向胸膛,“隻是有些控制不住真身罷了,幫我把神魂淨化一下。”
“真身……”沈明玉小聲低估道,雖然二人距離過分貼近,可她手上動作不停,淨化術源源不斷湧入他的身體:“是龍嗎?”
司淵湊在沈明玉的耳邊,呼出灼熱的氣息,手上力道又加了幾分,聲音中充滿了不知名的壓抑:“是,所以你不要看我的眼睛,你靈魂不夠強,會出事。”
“哦……”聽見司淵這麼說,沈明玉了然,安心以奇怪的姿勢替他淨化神魂,“會有什麼事?”
司淵沉默了片刻,輕笑一聲,解釋道:“會喪失獨立意志,對我重度依賴,換言之——”
“你會對我臣服。”
沈明玉:……
“那真是打擾了。”
不知過了多久,司淵松開了對沈明玉的桎梏,趁着少女擡頭的時候,突然單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對視。
司淵沒有任何表情,已經恢複正常的瞳孔凝視着沈明玉,帶着清冷的審視,看得沈明玉心頭發毛。
“怎,怎麼了?”少女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驟然被這樣看着,十分緊張,而且她的下巴被司淵狠狠按住,掙脫不開,“我剛幫過你,你不止于過河拆橋吧?”
“我給你的印記消失了,靈力消耗導緻你的靈魂裂縫快速擴大。”司淵沒有回答沈明玉的問題,隻是陳述着他發現的情況。
可他的眼神,施懲意味極重。
沈明玉不敢和他對視。
聽到司淵如此說,少女這才想起來前幾天在幻境中,司淵曾經極其認真地告訴過她不要用自己的靈魂開玩笑。
因為他會生氣。
哦豁,完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