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楊濟川的後背全部裸露出來,七縱八橫的傷口激得滿屋都是鐵鏽味,此時才能看出,他的後背已然是血肉模糊。
很難設想能下如此重手的人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
沈明玉将溫熱的靈力緩緩注入他的體内,放松般地呼出一口氣:
“還算運氣好,沒有内傷。不過這皮肉傷也夠狠的,你得吃點苦頭,小公子。”
後背好受些,楊濟川也找回點理智。他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恩人,你也是來打這□□意的是吧?”
淚眼婆娑。
“那珍珠現在不在楊家的,在白玉京,被四大家族看管,後天才送回來。”
司淵輕輕搖頭:
“你們從哪裡來的珍珠?”
楊濟川有些愕然,擡起頭看向白霜,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害怕。
蛇妖眉頭一皺:“說,都這時候你還猶豫什麼?”
楊濟川抿抿嘴:“你們既然來了,想必也知道我們家這個珍珠每二十年産一顆吧?”
“是因為我們家和一隻蚌妖有協議,她花二十年産珠,然後楊家的下一任家主要同她結婚,然後……然後……”
說到這兒,他的眼睛中冒出恐懼,一言不合又埋進白霜的懷中。
“然後要在新婚之夜殺了她啊啊啊!我爹說了,到這兒才算徹底成珠,救命,怎麼可以有這麼恐怖的事!”
話音剛落,白霜立刻捂住他的嘴,看向楊濟川有些疑問的眼睛。
“來人了,哪裡能藏起來?”
楊濟川連忙直立起身子,四處環顧後指着祠堂排位上的神龛下。
“去供桌下面吧,但是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沈明玉立刻收手,冒着腰就跑了過去,掀開紅布鑽了進去。
随後是白霜,動作幹淨利落。
司淵猶豫片刻後,低垂着眉也俯身進去。
剛找好位置,他稍微有些冰冷的手就被沈明玉握住了。
他看見少女的眼睛似天邊的彎月。
沈明玉在笑,她在安慰他。
心底不知名的不快一掃而過,他反手捏了捏沈明玉示意她安心。
就聽着那門打開,楊濟川的親生父親,楊家現任家主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逆子,你想好沒有!?”
楊濟川沒有回話。
“嗖——”鞭子破空的聲音傳入衆人耳朵。
隻聽悶悶的一聲,這一鞭子再次抽到了楊濟川的身上。
少年郎傳出聲悶哼,但依然半聲不吭。
“這是楊家的立身根本!你再倔強什麼?!”
“啪——”
又是一鞭。
須臾,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對,”他父親小聲低估了句,随後是衣料摩擦的聲音,好似在翻找些什麼。
沒消片刻,他突然大吼起來:
“有妖!!!楊濟川!你好大的本事!你竟然讓那蛇妖進了祠堂???”
沈明玉大驚,轉頭看向旁邊的白霜一樣驚恐。
就聽着二人似乎纏鬥了起來,一個東西“當啷——”一聲,砸在了地上。
楊濟川突然開口吼道:“你要是不理虧,你怎麼可能天天帶着這個照妖的法器,你心裡就是有鬼!現在還讓我步你後塵!這裡沒有妖!”
“閉嘴!畜生!我沒你這個兒子!法器不可能出錯!讓她立刻出來!”
三人聽到連續的幾聲鞭子,白霜忍不住了,掀開紅布就要出去,被沈明玉立刻制止。
少女搖搖頭,做着口型:不要出去。
白霜瞠目欲裂,緊握着雙手,指甲都快要嵌進肉裡。
卻聽着楊濟川突然高喊:“快走!白霜!我爹要聯系天水宗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司淵立刻站起身掀翻了供桌,瓜果貢品散了一地。
那中年人手中握着個小球,滿臉殺氣轉過頭:
“三隻妖!好好好!”
他立刻将那小球摔碎在地上,并且快速從楊濟川的懷中抽出被抱住的右腿,沖出祠堂,跑到了台階上。
司淵動作極快,一個閃身立刻出現在他身後,直接抓住他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
中年人滿臉震驚:
“你不是妖?你怎麼能近我的身?”
司淵氣勢逼人,“蚌妖在哪?”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突然傳出萬劍出鞘之聲。
不過瞬息,天水宗人已然到來,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漫天都是那翻飛的道袍和寒光的劍刃。
不等衆人反應,一個金色的降妖大陣立刻從天而降,帶着無與倫比的氣勢壓在祠堂之上。
“破!!!”
數百人同聲而呼,萬柄利劍齊齊對準祠堂,殺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