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隻有神明和魔擁有這個能力。”她微眯着眼,似是在打量着什麼。
“你身體裡的這股氣息,很不對勁。”
但是沈明玉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說話的力氣,她擡起手,指了指天邊。
“神器……給他,他可以……咳……”
下一秒,河月滿臉驚訝,仿佛看見了世間最不可能之事。
她雖然沒有改變靈魂的能力,但對于靈魂的探知能力也非尋常妖能比。她能感到面前少女的靈魂本來是一根十分美麗的通碧草,可不過瞬息之間,三魂六魄瞬間全部異位,變形,連帶着少女的軀殼都被那奇怪的黑氣所改變。
一隻渾身是傷,虛弱無比的鹬鳥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現在沈明玉混入到千秋洞中時,便是這個樣子,隻是那時的她根本沒有細想為什麼。
“啾……”沈明玉發出一聲鳥叫。
第二瞬。
鹬鳥變化成了一個小香盒。
“咔哒——”一聲,盒子的蓋子被緊緊蓋上。
河月心底一空,連忙回頭看向空中纏鬥的三人,剛想張口,就聽見沈明玉的聲音從盒子中傳出。
“不要。”
已然是虛弱之際。
河月眉頭緊鎖,将靈力注入到神器中,想要以此制止住沈明玉的化形。
奈何她現在終究是妖身,對于幾更筆的使用也不過皮毛,根本無法控制住面前草妖靈魂的崩潰。
反而是變成盒子後,沒有了肉身的桎梏,先前那讓她極為疼痛的内傷減輕了很多,可靈魂之間的間隙已經大到讓身為妖的她都無法忽視。
妖丹隐隐碎裂,先前好不容易被修補好的裂縫緩緩在圓潤的妖丹上蔓延。
“你快去幫他……”沈明玉心中焦急,“把神器給他,說不定還有機會。”
“可是你現在這個狀态,我一旦走了……”河月的話沒有說完,後面的結果二人心知肚明。
一旦沒有幾更筆幫忙束縛住沈明玉的靈魂,她必然會因為靈魂碎裂而死。但那三人之間的戰鬥,短時間内并不能分出高低。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了一陣震天撼地的龍吟,裡面充斥着無邊的怒意和焦急。
司淵察覺到了沈明玉的化形已然耽誤不得,顧不得面前已至面門的術法,直接用右臂接下,轉頭向沈明玉身邊奔去。
身後的神使倏地眯起了眼,随後咧開了個無比陰森的笑容。
真好,他心想,這人終于有軟肋了。
曾經他認為他那幾個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會是他的弱點,硬生生在他面前活剮了五人,這人愣是一個字沒吐,态度強硬到可怕。
沒想到啊沒想到,如此冰冷的司淵大人,手中滿是鮮血的神明,竟然也會有把弱點暴露給别人的情況。
既然如此,那他的命和幾更筆,他可就要收下了!
他沒有選擇追上去,而是靜靜地看着司淵從眉心引出一道神魂,覆在了那小香盒上,旁邊的蚌精不知在說什麼,面色不佳,轉而又漏出個諷刺至極的笑容,但是将手中的神器塞給了他。
“啪啪啪——”
空中響起了他的掌聲。
“感人至深,真是感人至深!”他輕輕落在地面,面上帶着絕對的運籌帷幄。
“真是太幸運了,沒有想到有一日我竟然能看見司淵大人這般表情。”
深淵半跪着身軀,單手撫在“沈明玉”身上,眉頭緊鎖,緩緩的将神力注入她的體内,不多時,草妖靈魂重歸于位,渾身是血的少女在翠綠色的光芒中出現,虛弱地躺在他的懷裡。
“咦?”見此,神使眉頭一皺,舒爾又輕笑一聲。
“這小草妖,我好似有點印象。”
河月站起身,□□一揮,厲聲道:“滾遠點。”
司淵轉頭看向神使,聲音一聲比一聲冷。
“靈界,是嗎?”
“啊……好像是。”神使換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竟然沒死,原來是被你救了嗎?”
“為什麼對她下手?”司淵垂下眼眸,心底滔天的怒意和心疼全然不在面上顯現。
聲音清冷,表情平靜的仿佛這隻是一句極為平常的話。
神使又恢複了先前那高高在上的嘴臉,語調優雅:“這還能是為什麼?需要有理由嗎?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的話……那大概是,她的情緒豐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