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嗎?
那包含着巨大力量的術法已經近在咫尺,沈明玉甚至能從那呼嘯的風聲中聽地府的鐘聲。
人在将死時,總是能想到很多。
這一瞬間仿佛被無限延長,她回想到了自己的師父,師姐,靈界認識的朋友,碰到的或喜或悲的事……
最後所有的光影全部歸結到了一個人身上——司淵。
時間實在是太短,到最後沈明玉的腦海中最後竟然隻有一個念頭:
我還沒有好好地去了解他,就要結束了嗎?
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
本就沒有多少的結界一層一層破碎,她隻覺着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仿佛要被這股力量撕碎,沈明玉甚至都來不及閉上眼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死亡的氣息降臨。
就在她徹底絕望之際,一道十分璀璨的光芒突然從身後飛出,暗金色的力量仿佛劃開了天際,日夜就此分離。
司淵左手緊握破煞劍,劍刃還在隐隐顫抖,剛剛地一擊不過是延緩了那術法到來的片刻,下一秒,他猛地将沈明玉拽至身後,同時神力運轉,注入劍中,猛地向前刺去,與神使那緻命的術法碰撞在一起。
“轟——”
就聽着一聲巨響,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抖,強大的沖擊力以二者為中心向外瘋狂擴散,掀起的氣浪如同海嘯,直接将周圍的一切掀飛了出去。
沈明玉還未反應過來,就覺着身體越來越輕盈,好似飛在高空,随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天旋地轉後就覺着喉間一陣溫熱,猩紅色的液體不自覺地從口中湧出。
耳朵還在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靈魂被震蕩的暈眩感不斷侵蝕着她的理智,五髒六腑都有被火燒般的疼痛。
她有幾百年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司淵察覺到了身後少女的異樣,回頭看了一眼便立刻轉回頭,看向空中的神使,面色如霜,眼底本來充斥着的所有情緒被他瞬間收斂。
隻有平靜和極端的冷意。
“好久不見。”他仗劍而立,悄無聲息地走至沈明玉身前,擋住神使能夠看見她的目光。
半空中,神使的表情陰沉到能滴出墨來,半晌,他拖長語調,聲音怨毒:“司——淵。”
男人沒有回答他。
“神骨被拔除的感覺舒服嗎?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念折磨你的快樂,回味你痛苦的表情。哦~對,還有你的那群忠心耿耿的部下,現在還有不少在你管轄的寒淵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是和你一樣的硬骨頭,真讓人心滿意足。”
“還有,”他頓了頓,将目光移到司淵的右手上,“被自己曾經最擅用的法器貫穿骨頭,一定很開心吧,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
司淵盯着他,一言不發。
河月與二位修士的纏鬥也停了下來,整個空間安靜的隻剩下風聲。
神使一揮手将空中那巨大的邪器收回,靜靜地懸浮在面前:“既然這麼想死,那我就滿足你!”
說罷,他立刻将力量注入到邪器中,朵朵詭異的蓮花浮現在空中,如同活物般扭動,極其妖異。
兩名修士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底看見了巨大的震驚和疑惑。
“司淵?”
“不知道,但是寒淵偶爾聽神使大人提起過,好像是是神界用來懲治各種罪大惡極之人的地方,那這人應該就是……掌管牢獄之神。”
“神明……竟然能下界?我們怎麼辦?”
但局勢已經由不得他們商讨如何站隊,司淵的劍勢已經帶着無匹的殺意沖至神使面前,術法與劍光碰撞,僅僅是溢出的一點力量,都讓二人不得不全身應對。
河月瞅準時機,立刻飛至沈明玉身前,仔細探查着她的情況,同時将剛剛因為劇烈的爆炸而被炸飛的珍珠找了回來,放在少女的手邊,催動着力量緩緩溫潤她的軀體。
沈明玉已經找回了意識,求生本能促使着她強行壓迫着想要大口呼吸的沖動,掙紮着将妖丹内所剩不多的靈力浸入體内,緩解着傷勢。
“神器,”河月蹲下身,小聲說着,“幾更筆給我。”
沈明玉這才想起來他們争奪的重點在自己身上,而且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連忙從懷裡掏出幾更筆,顫抖着交給河月,又因為這個舉動而引發了傷勢,猛地吐出一股鮮血。
靈力的消耗再加上天上邪器的牽引,妖丹内的黑氣開始複蘇,想要争奪沈明玉所剩不多的靈力。
又要化形了。
一股自内而發的絕望湧上心頭,根據她的了解,現在這個身體狀态一旦化形,如果不能短時間内恢複人形,那麼妖丹必定會因為靈力消耗過大而破裂,她也必死無疑。
她眯着雙眼,看向空中那十分矯健的黑色身影,紅色的劍光與暗金色的力量交相輝映,似乎還傳來了隐隐的龍吟之聲,震的她靈魂一陣顫抖。
要壓不住化形了。
“嗚……”
喉嚨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不可以,不能化形,司淵那邊情況十分危機,絕對不能分心來照顧她,而河月怎麼說也是半神的妖,如果可以,如果……
沈明玉強撐着五髒六腑的痛苦,開口詢問道:“你……你能……改變一個人的……靈魂嗎?”
河月猛的一愣神,繼而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