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瞬間響起巨大的聲響,天道發怒了,祂不接受自己所點召的神明忤逆祂本身。
“你想轟碎我?”司淵的面上帶着肆意張揚的戰意,眼底流淌着輕蔑,“那就來試試!”
暗金色的神力直接将邪器捏碎,其内蘊含的力量瞬間炸開。
楊家所有的邪器都與松山的不同,神使有一句說的很對,天華所煉制的邪器越來越成功了。
但那又如何?司淵心底充滿着嘲諷,擁有着天地之間最高的特權卻仍然倒行逆施,總有一天我會将你徹底粉碎!
邪器的碎裂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借着這股巨大的力量,司淵開始與天道甩下的雷霆直接對抗。
轟轟轟轟轟——
一道接着一道的雷電瘋狂地劈在邪器破碎後爆發的力量之上,爆炸的光芒将此處照的亮如白晝。
但天道的怒火還沒有發洩完,邪器所收集的情緒之力終究有限,巨大的聲響從烏雲之間傳出,無形之力形成一個透明的牢籠向着司淵開始擠壓。
神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左手在空中一劃,空間裂縫形成,轉瞬之間便出現在了另一處地方。
炸雷在空中翻滾,好似天道在懊惱沒有将他困住,不出瞬息,天道立刻再次凝出牢獄向他傾軋而去。
但祂完全做不到,兩種力量同根同源,縱使司淵神骨被拔,但其擁有的權能足以支撐他一次又一次逃離天道的禁锢。
沒多久,天道便發現了這種方式毫無作用,随即立刻轉變了剿滅司淵的方式,祂似乎察覺到了這名神明神骨被拔,神血所剩無幾。
密密麻麻的雷電從天而降,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向着司淵的面門劈來。
司淵神色一變,立刻化為原身抵抗,黝黑的鱗甲泛着暗金色的光芒,巨龍盤旋在空中,以肉身之力硬抗天劫。這是天道的怒意,勢必要讓司淵付出生命的代價。
巨龍血肉橫飛,卻仍然在空中盤旋,不做閃躲,以進為守,暗金色的神力在身邊凝成箭矢,與雷劫對轟。
但他的神力終究有限,沒多久便被漫天雷霆轟至血肉模糊。天道發現了司淵的虛弱,停了一瞬,随即便是前所未有的一道閃電向着他劈下。
這是最後一道,也是祂宣布無人可以抗衡天道的宣言。
司淵發出一聲怒吼,運起最後的神力在身前凝成一面結界。
轟——
雷霆以千鈞之勢砸在了上面,就聽着咔嚓一聲,結界如同鏡面碎裂,但與此同時,那閃電卻仿佛被瞬間凍結,一股淡淡的金色神力順着雷電,逆行向天,随後整個雷劫都被定格在了空中,沒了聲響。
幾更筆的碎片在空中靜靜漂浮,最後一刻,司淵将神器安放在了結界的正中央。
天道沒收了神明的權能制成神器散落世間,如今卻又親手将它劈碎,這是祂沒有料到的結果。
很快,淡金色的權能從那幾片碎片中浮出,像是掙脫出軀殼的靈魂,安安靜靜地浮在空中。
見此情形,司淵立刻重新化為人形,嘴角帶着抹得逞的微笑。
果不其然,哪怕是天道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而他先前不斷激怒天道,要的就是祂收不住手将幾更筆劈碎的這一刻。
包裹着沈明玉的結界球浮在面前,同時左手持劍直接将自己的右臂整整斬下。
鮮血齊齊噴灑,如同雨淋般伴着右臂自天空而下,但司淵面色不改,眼底充斥着絕對的瘋狂。
如此影響他的軀體,是時候砍掉了。
躺在地上的神使眼睛驟然睜大,随即像蛆蟲一樣翻滾,拼命掙紮着想要擺脫司淵給他下的封印,口中不斷嚷嚷着“不對,你想做什麼?你瘋了?你這是大不敬!你這是忤逆天道!!!”
空中的司淵像是聽到了他的質問,反手将破煞劍直接丢了下去,從天而降的劍刃将他的腹腔直接貫穿,狠狠地插進地裡,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好好看着,”他聽見了司淵冷冷的聲音響徹着整個天空,“看清楚,不要遺漏。”
“我遲早要讓天華跪在我面前,讓他知道他究竟錯在哪裡。”
神使大口喘着粗氣,瞠目欲裂,死死地盯着空中那黑色的身影立在萬千雷劫中。
就這麼一瞬間,他才突然意識到這人是被天道點召的神明,是他的主人拉攏不成,設了千年的局才扳倒的神明。
而就在不久之前,這人用他的權能對着天地起誓,随後以絕對的姿态違背了毒誓,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是一場賭天賭地的豪局。
空中的司淵用僅剩的左手握住幾更筆的碎片和淡金色的全能,随後仰頭看着天,聲音沙啞但絕對嚣張,“不是想要我的權能嗎?那就自己過來拿!”
直到這聲喊出,剛剛被幾更筆“凍”住的雷霆才繼續開始滾動,如同蟄伏的毒蛇,在打量着司淵接下來的舉動。
掌中心幾更筆的權能正在微微發熱,司淵嘗試着将自己的神力注入,果不其然,哪怕它脫離了神器的外殼,沒有相應的資格仍不能運用它。
既然神明隻能擁有一種權能,那現在這對于空間的掌控,他不要也罷。
空中的雷劫還在翻滾,司淵仰頭盯着它,冷笑一聲,将自己的神魂逼出體外,暗金色的神魂凝成幻影,但同□□一樣,沒有右臂。
對于任何生靈來說這一舉動無疑于自殺,靈魂是何等的脆弱,哪怕是神明都不例外,可他在剛才自斷右臂的同時,竟然也将自己的靈魂生剝了去。
足以擊碎任何理智的疼痛讓司淵眼前發黑,但他心底卻愈發興奮,渾身上下連帶着離體的神魂都如同翻滾的岩漿難以平靜。
是時候了!就是這個時候!
心底的聲音在咆哮。
讓天道收走權能,然後吞下幾更筆的所有力量,複活沈明玉,你就又能重新見到她!
“轟——”
天道毫不留情地将落雷劈在司淵的神魂之上,隻見那暗金色的幻影驟然分離,司淵完全承受不住這般打擊,眼前一黑,□□直接從百丈高空直直落下,身邊還伴着鎖住沈明玉的結界球。
不可以就這麼倒下!
司淵強行找回精神,細細感受着身體和神魂的疼痛,用這絕佳的痛感作為自己的清醒劑。
這是一場必須赢的賭局,他還沒有複活沈明玉,所以他絕不能死!
眼看着地面在無限接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冬日那落霜的草尖拂過臉頰,讓他想起了沈明玉撫摸他時也是這個觸感。
于是在神使極度渴望的表情中,他又再次清醒,飛上了天,等待着天道的第二道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