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瞬,沈明玉的軀體立刻僵硬在了原地,倏地又歸于柔軟,一股悸動迅速從心髒的最底端向上蔓延出來。
“咚”
“咚咚”
“咚咚咚”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為重逢慶祝,喜悅化為了熱流從眼眶中流出,她現在甚至做不到呼喚身後之人的名字,隻能任由自己溺在那極其濃郁的雪松香味中。
帶着點粗粝的指腹從耳根後向臉頰處撫摸而去,輕柔地将沈明玉的淚痕擦去。
“為什麼不練了?”男人又重複了一遍問題,語氣輕柔,“因為做不到氣息平穩嗎?”
沈明玉張了張口,嘴唇一直在顫抖,發不出任何聲音,倒是一旁的南樓在短暫的激動後,率先反應了過來。
“君上!”他立刻單膝跪下,額頭近乎能貼在膝蓋,聲音激動,“您醒了!”
司淵沒有說話,而是用食指摩挲着沈明玉的唇,随後一把将少女的下颚桎梏住,不讓她将頭轉過來,拇指則在少女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按壓。
“說事,”司淵聲音清冷,語氣也全然不似剛才湊在沈明玉耳邊那般。
沈明玉被這話激的渾身一激靈,反應過來這是對南樓說的,心髒頓時漏跳兩拍。
原來他平常對待部下是這樣的。
南樓迅速恢複了平靜,好似先前所有的激動都是假象。
“君上,我見到了魔尊。”他聲音沉穩,“但是她拒絕同我交流。”
司淵眉頭微蹙,尾音上揚:“哦?那她怎麼說的?”
南樓瞬間沉默,隻是維持着單膝下跪一手撐地的姿勢。
沈明玉想要将頭轉過去看看身後的男人,可她的下巴被司淵牢牢地把住,完全動不了,而男人由于常年煉劍而有些粗粝的指腹卻不停地在摩挲着她的唇,時不時地甚至還從唇縫中抵進去,若有若無地碰到她堅硬的牙齒,十分磨人。
隻是南樓的沉默讓司淵很不滿,他将聲音微微提高:“直說。”周身氣勢頓時鋪天蓋地地壓了過去。
南樓将頭壓地更低了,聲音也逐漸變小:“她說,必須要見到您才行,她讓您親自,去魔界和她商讨六界事宜。”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小,近乎完全聽不到,好似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聞此,司淵意義不明地輕笑一聲,松開了禁锢住沈明玉下巴的手,在她的頭頂輕輕拍了兩拍,随即側過身看向旁邊的南樓,再次确認,“她這麼說的?讓我去魔界?”
好似聽到了什麼極其不得了的事。
沈明玉擡頭看着昏迷了一個月的司淵,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見他極為清晰的下颚線,向上,他的鴉睫将他的眸子掩住個七七八八,叫人看不清情緒,抿了抿嘴,她回身拉住了司淵的袖子,疑問道:“怎麼了嗎?”
司淵将手掌輕輕虛虛籠在沈明玉揪着他衣服的手上以示安慰,眼神也轉過來極其溫柔地看着她,緩緩搖搖頭。
而一旁,南樓則将頭低得更低了,額頭都快要挨到了自己的膝蓋,聲音很輕:“是的,魔尊是這麼說的。”
司淵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南樓看,良久,他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此事再議。”
随後他頓了頓,放緩了語态:“我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
南樓聽到這兒,極其激動地就站起來了,眼看着眸中泛起了淚光,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司淵就直接打橫将沈明玉抱起,丢下一句:“同時也謝謝你幫我照顧沈明玉,日後必有重謝。”轉身向着他一直沉睡的寝居中走去。
沈明玉沒有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懷抱住司淵的脖頸,将頭埋在他的胸口,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和他同頻。
不過是一個月沒見,少女在心底默默念叨: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月……
也不要太激動了!要不然豈不是顯得很不矜持?!
南樓下意識剛想追過去,就看見門“砰——”的一聲,當着他的面緊緊地關上,瞬間愣在原地,眼底的迷惑一閃而過。轉而想起了什麼,滿臉大徹大悟地走開了。
剛離開沒兩步,就感覺身後那房間突然被覆上了靜音陣,他面無表情地轉頭,看見淡金色的神力一閃而過,隔絕了内外的所有聲音,擺明了司淵不願被任何人打擾,這是獨屬于他和沈明玉的時間。
看到這一幕,南樓心底沒來由地生出股奇異的感受,他甚至都沒來及細想,等到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出了欽天監的院子,遠遠看見孟霖正一臉嚴肅地向着這邊走來。
他三步并作兩步兩步,迎面走了過去,直勾勾地盯着孟霖的雙眼,直把他盯的心裡發毛。
孟霖滿面疑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