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司淵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好似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如果你這麼認為,”司淵緊緊盯着沈明玉的雙眼,“那就當我是瘋了吧。但是我不管你怎麼想,首先這件事并沒有發生,我也不是謝恒;其次,你現在不能從我身邊離開。”
随後他一字一句道:“絕對,不可以。”
言語中充滿了強制和絕對的壓迫,好似若是沈明玉敢忤逆他任何一點,他會立刻用更為強硬的手段來控制她,直到她明白何為聽話。
事實證明,人在氣到極緻時是會笑出來的,就如沈明玉現在,她滿眼的不可置信,半側着身子看向身邊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嘲笑。
“我真的感覺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你,”少女的語速極快,她恨不得将心底當前想到的所有話全部說出來,“真的,之前隻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人,現在我知道了,你徹頭徹尾和我們就是兩個……”
話音未落,沈明玉終究是徹底控制不住自己體内那翻湧的黑氣,當着司淵的面再次化形成了先前那一團紅絲繩。
“……”
好煩,誰懂。
吵着吵着架,還沒弄明白個所以然,變成這樣還怎麼吵!
有那麼一瞬間,沈明玉恨不得把自己的五感再次封閉,奈何司淵已然伸手将正在自由落體的她從空中撈回,再次緊緊地系在左手手腕上。
“這樣也好,”司淵低下頭,眉眼中充斥着沈明玉根本看不懂的情緒,“相比于化形撕裂靈魂,臣服期的不适更是直接作用于□□,你先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明天應該就能緩解了。”
沈明玉:“……”
她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司淵也知道目前少女的情緒很是抗拒,便也不再做要求,隻得将腦海中翻湧的,他甚至不敢過分琢磨的思緒強行壓下,辨别清楚皇宮的位置後,向着先前的目的地飛去。
不出一炷香時間,他便坐在了謝恒的面前,而當今的皇帝似乎同他有着相同的上位者意識,他早就備好了茶水,坐在書房中等待着神明的到來。
謝恒擡眸看向面前的司淵,将眼底的打量和審視藏好,随即沉聲道:
“久仰。”
二人中間擺了個小香案,一壺茶,兩隻千目杯,幽幽的熱氣從茶杯中袅袅升起,這是一個将雙方擺在了同等地位的坐席。
謝恒他是凡間的人皇,是六界掌權者之一,從任何角度來說也是天下之主,他自然有他的驕傲,就算面前之人來自神界,但相對于凡界,相對于他所掌控的凡間,隻要是有益的,他原意奉上自己的真誠。
聽到了謝恒的話,司淵用左手握住面前的茶杯,微微向上舉起,又輕輕放下,以示對于謝恒的認可,其間,他立刻捕捉到了謝恒眼角的一絲餘光察覺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一截紅繩。
然後他不動聲色地将袖口向上掖了掖,兩手并攏至于兩腿之間,聲音清冷,“你的消息很是靈通。”
聞此,謝恒卻也不過是莞爾一笑:
“你知道嗎?欽天監從朝廷領的俸祿都有編号,每一錠金銀都與旁人的不一樣,沒辦法,他們的身份實在過于特殊,散修和四大宗門都還有着其各自門規約束,可欽天監沒有,近乎全靠自覺,尤其是孟霖,身為欽天監的監正,其花銷自然要被監管。”
“他兜兜轉轉在城内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用的都是自己,亦或是南樓的錢。但那日他花的金子卻沒有編号,不是從朝廷領取的。”
至此,司淵算是明白為什麼皇帝的動作這麼快了。
原因很簡單,隻是因為他給孟霖用于買飯菜的錢财在“監視”他花銷人的眼中,是憑空産生的。
自然,隻能說明兩件事——要麼是孟霖收了他不該收的錢。
要麼,這筆錢是其他人給的。
而欽天監中此時算得上是“其他人”的,隻有司淵一人,而孟霖卻是在城内和南樓“不務正業”整整三日,不存在任何收取賄賂一說,更何況欽天監當前又被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風口浪尖。
那麼司淵的蘇醒便相當于一個闆上釘釘的事實。
司淵點點頭,對于這個答案算是滿意,重新開始考量起面前這位算得上十分年輕的帝王,而暗中聽到這一切的沈明玉隻覺着渾身不自在。
……
她能理解謝恒為了大局做這些事,可她就是說不上來的不舒服,好似有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卻又不知該如何消解,隻能繼續“老老實實”地盤在司淵的手腕上做一條十分奪目的手繩。
“其實……”
在司淵打量着面前的皇帝時,謝恒同樣也在審視着面前的司淵,年輕的帝王不緊不慢地開口,試探着說道:
“我本來認為,你會直接過來問我剛才發生的事到底是為什麼。”
聞此,司淵反而眉頭一挑,随即輕笑道:“沒有什麼好問的。”
“這樣嗎?”謝恒垂下眉目,不知在想什麼,“沈明玉呢?她為什麼不在你身邊?難道她還在欽天監淨化邪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