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人”在聽到這話後,默不作聲地又向着床邊退了退,随後輕輕問道:
“這樣呢?”
此時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十分遙遠,中間甚至還能再躺進去一個個,被子在中間拉開,形成個灌風的空洞,冰涼的空氣充斥在二人身邊,讓本來有些昏昏沉沉的沈明玉再次清醒。
“這樣……”少女斟酌了下字句,猶豫要不要回頭看看這人究竟長了個張什麼臉,是否和司淵一樣,又或是像之前在松山,那些幻影中的人都沒有五官。
但是無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在凡間京城的郊區摧毀邪器時發生的事。
邪器将司淵拖入到一個空間,變成了他自己,而後司淵沒有打過他,變成了沈明玉的樣子才結束了戰鬥。
那當時的“他”,應當是對本人充滿着惡意的。
但是她并沒有從身後這“人”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威脅,甚至于說——比司淵本人還要更加無害。
沈明玉深吸一口氣,感受到空氣中仍然混合着男人那熟悉的雪松氣息,心中也算有了些許猜測。
或許也要解決掉他才能突破這個空間?又或是說也要印證個什麼“本心”才行?
思緒越來越多,短短幾秒鐘她已經構想了無數種可能,然而到最後,卻終究歸結于一句:
算了,與其猜東猜西,不如主動出擊。
畢竟某種意義上她可是在司淵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若是她真的在這個未知的地方有了危險,隻能說她命中合該如此。
于是沈明玉果斷地轉過身,伸手将所有被子撈進懷中,将自己徹底裹成了個“繭”,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司淵”。
是神是鬼,一探便知。
但她還是低估了這位“司淵”的下限,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
隻不過現在他渾身不着寸縷,就這麼側躺着,面上帶着不自然地笑容看着沈明玉,好似還在等待她的答案,着實是讓少女吃了一驚。
敢情前面那脫衣服的聲音是脫到裡衣一件不剩啊?好歹穿一件呢?就算是本尊來了也沒這麼……
沈明玉下意識的,腦海中就蹦出三個字:不要臉。
當真是太不要臉了。
雖然抛開其他不談,單就其□□來說,沈明玉當然是樂意欣賞的,畢竟這可是神明的軀殼,自然是世間最完美的作品。
可這也太晃眼了。
腰身緊實有力,腹肌線條若隐若現,再往下……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
沈明玉閉了閉眼,決定将這些都抛之腦後,專心分析現在她所做的境地。
真的是一摸一樣!
如果兩人不說話,同一個表情擺在她面前,她估摸着是完全分不清!
隻不過很可惜,這位“司淵”好像腦袋不是很聰明,模仿的實在有些太過于拙劣,之前害怕的情緒便也消失個七七八八。
沈明玉睜開眼,盡量讓自己的眼神清明,與他對視,強硬地說道:“你在我旁邊太冷了,所以你出去,不要進來。”
“司淵”聽到這話,面上突然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随後重複道:“冷?我出去?”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眼神大膽且自然,仿佛在欣賞着什麼,片刻後,視線重新轉到了沈明玉臉上。
“我不想出去。”
沈明玉頓時有些緊張,但還是強忍着情緒,冷靜地說道:“我感冒了,不能……”
“司淵”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想出去。”
随後就這麼看着沈明玉,頗有種你奈我何的無賴感。
然而事實證明,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出聲,看着面前這假貨如此态度,沈明玉的内心瞬間沒有一絲緊張,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你怎麼能這樣?”
“司淵”幽幽地說道:“你不喜歡這樣嗎?我感覺你應該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着整個空間突然詭異地搖晃了起來,牆面上爆發出了刺目的金光,讓她下意識地閉住了眼,司淵深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進來。
“淨化術,沈明玉。”
沈明玉了然,連忙伸出手,也睜不開眼,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按在了面前的“司淵”身上,翠綠色的光芒驟然打入他的身體——不是實體!
雖然掌心處能夠感受到男人那緊緻的肌膚,但皮囊之下卻隻是一具空殼。
三息之後,金光消退,沈明玉蜷縮在被子中,掌中心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外輸出着淨化術,但是冰冷的涼風讓她意識到,她剛剛所貼近的軀殼已經徹底消失。
下一秒,司淵的雙手握住了沈明玉從被窩中伸出的手掌,少女下意識地僵硬了片刻,在意識到這次是誰後,她緩緩從被窩中漏出了兩隻眼睛。
“司……淵?”
男人眉頭微蹙,面上肉眼可見的慌張還沒有全部消退。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