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已經完全壓不住内心殺氣的司淵,陷入夢境的沈明玉就平和許多。
整個豐蘭城都是飼養邪器的陣法,隻要是身處其中擁有情緒的生靈全都無法避免,包括沈明玉,她本就是妖靈中情緒豐富的典型,縱使這個陣法所針對的是鬼族,卻也依然讓她再次陷了進去。
若是想要最大程度的激發鬼族的欲望,就勢必要讓他們有所求,又無法得到。
沈明玉再次陷入到了邪器的陣法中。
司淵站在她對面,表情十分柔和,周身所散發的善意的氣息幾近讓沈明玉沉淪。
但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并且這場夢的源頭是在被邪器操縱。
“早上好。”
“司淵”溫和地對沈明玉問着早,“你今天有什麼打算嗎?”
沈明玉至此才發現自己身處于幾百年前的小醫館中,師父在前堂招呼着病患,師姐正在一幫翻箱倒櫃,替師父拿藥。
而她……
視線向下方轉去,她的掌心正握着搗藥的石杵,由于不斷地碾壓,紫荊花的花汁濺了出來,點點滴滴灑在她手上。
“我,我今天……”沈明玉有些疑惑,但還是順着本心說了下去,“我今天要在這裡把草藥都處理好,師父說了,今天我不能出去。”
司淵點點頭,走了過去,站在沈明玉的身後。
高大的身影将她虛虛攏在其中,男人從背後環過手掌,将手中的石杵拿了去。
“我來幫你,”司淵的聲音淡淡地從身側傳來,“我們一起把這些草藥都處理好,你去幫我整理好,可以嗎?”
聽到這話,沈明玉很是開心,連忙蹲在旁邊的地上,将混在一起的草藥分門别類放好。
就聽着旁邊“咔嚓——”一聲。
沈明玉擡頭,眼睜睜看着那十分堅硬地石杵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碎在了司淵手中。
沈明玉滿面震驚:“……你……”
而罪魁禍首卻是柔順地低下頭,手中還握着那已經完全裂開的石杵。
恰在此時,師父突然喊了一句:
“明玉!我們要出去一趟,你老實看家?!”
說完,堂外便沒了動靜。
沈明玉走上前去,握住司淵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石杵拿了出來,“你愣着幹什麼?扔掉啊?”
司淵的睫毛動了兩動,随後松開手。
石塊丁零當啷地掉在了地上,伴随而來的還有身後破空而來的聲音。
“嗖——”
一根粗壯的枝條從門外火速飛了進來,帶着騰騰的殺氣,直逼司淵命門。
可司淵不躲不避,完全不看旁邊這近乎能奪人性命的威脅,吓得沈明玉趕緊将他拉至一邊。
“轟——”
藤條打在房間内的櫃子上,木質的櫃子沒有掙紮,直接碎了一地。
沈明玉又驚又怒,轉頭就看見那樹妖飛速奔了過來。
“就是你!就是你!我用他的命來抵我的債,是你把他治好的!!!”
“那現在就用你的命來償吧?!!!”
話音剛落,又是一藤條飛了過來,上面附着着足以将整個屋子都掀飛的靈力,以迅雷之勢殺到沈明玉的面前。
瞳孔逐漸變大,她甚至來不及尖叫,就被濺出來的血色污了視線。
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連帶着面前突然出現的陰影,潑灑到了她的臉上。
“……司淵?”
沈明玉大口喘着氣,伸手想要撫摸面前男人的臉。
藤條從他的胸口處穿出,一個碗口大的空洞出現在胸前,血液慢慢浸染着司淵的衣服。
她聽見面前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
“你……想要什麼?”
下一秒,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化成了無形的光點散落在空中,四散而飛。
空間開始轉換,小醫館開始模糊,消失,場景重新排列組合……
她曾經在靈界所布置的房間開始隐隐約約出現,沈明玉茫然地站在房間中。
右手邊的雕花木桌桌角還有一處燒焦的痕迹,窗台邊擺放着一個花盆,裡面的土壤還在向外冒着靈力。
恰在此時,她聽見了身後傳來了十分禮貌的敲門聲。
“沈明玉,你在嗎?沈明玉?”
少女側耳聽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緊接着雞皮疙瘩順着脊柱蜿蜒向上,最後渾身顫了兩顫。
門口這人……
敲門如此禮貌,可是聽聲音好像是隔壁那狼妖啊?
她記得清清楚楚,此狼妖名叫張揚,整條街被他打了一遍,而她由于是草妖,實在沒有戰鬥能力,所以總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而現在這個戰鬥狂,竟然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