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沒有耽誤一秒,直接把她封閉的聽覺解開,低頭卻對上了少女充滿疑惑的目光。
那裡面實在是太清澈了,沒有一絲的私心,好似他剛剛一瞬間的念頭——沈明玉在故意氣他,極其醜陋。
他連忙松開手,向後退了兩步。
沈明玉微蹙着眉,揉了揉被司淵下意識捏痛的手腕,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被司淵打斷。
“不要出去,”男人穩定住身形,低垂着眉,躲避着沈明玉的目光,“不安全,這個邪器會影響你,你是……我們三個人中,邪器最喜好的那生靈,而萬鬼齊哭會刺激你的情緒,你可能會立刻陷進去。”
好似他真的是在擔心沈明玉的安慰,為了她不受影響而把她重新拉回屋裡也是情急之下不得不做的舉動。
殊不知他不敢直視着沈明玉這一行為,在另一位當事人眼中和心虛沒有任何區别。
敏感如沈明玉,在給司淵的行為定性後,眼神中立刻多了分玩味。
“可是……”她向前走兩步,欠了欠腰,從下方捕捉到司淵的眼神,目光清澈,直直地就這麼迎上去,“你也說了啊,萬鬼齊哭才會影響我的情緒,我把聽覺封了,它怎麼影響。”
說罷,她向着司淵的胸口探出了手,動作緩慢,卻充滿了試探。
一絲懊惱湧上司淵的心頭,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口不擇言,
不會有其他詞更能準确形容他現在的情緒了。
于是他立刻躲開了沈明玉的目光,在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拽住了少女正探向胸口的手。
沈明玉看見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沒等他開口解釋,少女就繼續追問着:“還是說,你實際上也想讓我把你的神魂污染淨化幹淨?”
聽到這兒,司淵握着沈明玉手腕的手突然就松開了,任由少女探上他的胸口。
事實上,他現在的心跳已經在失控的邊緣,少女的話語像是撕開遮羞布的最後一縷光。
導緻他不得不在心底再錘問自己一遍:我是心虛嗎?
我是想讓她淨化神魂污染嗎?
得到的答案分别是:是和不是。
他感受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闖入到體内,在他的軀殼中四處遊走,尤其是胸口心脈附近,本來猶如火燎般的經脈被那絲涼意瞬間安撫。
那日污染他神魂的侵蝕不算嚴重,但是糾纏的足夠深,按照沈明玉現在的能力,怕是要一整個晝夜才能清除,可他們現在的時間實在緊迫……
想到這兒,他又握上了沈明玉的手腕,阻攔着靈力的輸入,一瞬間,熟悉的痛苦再次密密麻麻地湧了上來。
“不用。”
他擡起眼,選擇了直視着沈明玉的雙眼,隻是這簡單的兩個字從舌尖吐出時,他感受到了難以察覺的幹渴,一股陌生的沖動在阻攔着他說出下面的話:
“我們時間緊迫,如果你為了療傷,會耽誤時間。何往帛就在城主府,我會助你拿到它。”
沈明玉直接移開了目光,頓覺興趣泱泱,可想要收回的手卻無法移動分毫。
“真不用?那你為什麼還握着我的手?”
在司淵卸力的一瞬間,沈明玉就把手收了回來,心中不免的多了分煩躁。
“真的好奇怪。”她看向司淵身後的窗戶,看見從窗簾後那射入屋内的隐隐紅光,“你有話不能直說嗎?而且我都說了我隻是去隔壁看看南樓,明明你心裡也清楚把聽覺封了,萬鬼齊哭就不會影響到我,真是别扭。”
丢下這麼一句話,少女轉身就要離開,隻是這次不比先前,她的手甚至沒有碰到門扉,一具滾燙的軀體就從身後擁了上來。
司淵直接以自己的懷抱作為枷鎖,控制住了沈明玉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一切動作。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她耳邊,那裡面盈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要出去。”
半晌,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想你出去。”
語氣極輕,近乎氣聲。
輕微的窒息感席卷着沈明玉,她的鼻尖萦繞着那令人安心的雪松味,司淵的擁抱太緊了,緊到她都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稍微動了動身子,想要掙脫開這個充滿着挾制的擁抱,可在聽到耳邊的話時,她停住了身子。
“是我,不知好歹。”
撲朔在沈明玉耳邊的話語如同羽扇般撩撥着她的心,直讓她心底癢癢。
“是我,欲蓋彌彰。”
短短兩句話,八個字,卻讓沈明玉心跳加速,她聽見自己的胸腔中發出了如雷鳴一般的聲音。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