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拉着司淵躍入空間,踩在血泊上,濺起幾朵血水花。
“啪嗒——”
“啪嗒——”
血液仍在滴落,天空中的雷雲來回翻滾,時不時發出怒吼般的雷鳴。
“還是想來看看的,”沈明玉警覺地看着四周,眼神中充滿了不忍,“也不知道楊濟川和白霜怎麼樣……”
司淵默了默,良久,緩緩開口:“起碼目前在這個幻境中,并沒有見到他們二人。”
沈明玉松開司淵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枚不知是什麼法器的殘片。
隻有半指節大,透着微微的藍色,晶瑩剔透。
“這是……”沈明玉對着光仔細辨認,“是……那什麼四大宗門的密令!我記得很清楚,楊越摔碎的!”
聽到這話,司淵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過,幽幽問道:“……楊越是誰?”
沈明玉有些無語,但想想司淵好似一直懶得記人,便也老老實實解釋道:“楊家家主。”
聽到解釋,司淵了然,想起了那日把兒子當仇人抽的父親,伸手從沈明玉掌中心将那殘片拿到手中。
那上面竟然還有淡淡的法力波動,在何往帛神器的創造之下,先前這個空間中發生的一切痕迹都被原樣複刻出來。
司淵垂下眼眸,直接将那殘片碾碎在指尖。
“是密令,看樣子河月屠門的時候,他也叫了四大宗門,就是不知道被我們那天這麼鬧了一下,四大宗門再次受到密令,又是否會第一時間趕來?”
不知為什麼,哪怕司淵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沈明玉還是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一絲幸災樂禍,不由地心底一顫,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又撿起一枚。
每一枚碎片都非常小,由此可見楊越在摔碎它的時候花了多大的勁,讓它四散而飛。
沈明玉雙手撐在膝蓋上,長歎一口氣,良久直起了腰,閉着眼轉過身來,向着司淵的方向走了過去,眉頭緊鎖。
遠處都是屍體,她不想看。
司淵了然,連忙向前走了兩步,把她擁到懷裡,緩緩拍打着她的後背。
沈明玉郁悶道:“好像隻有屍體和這個?”
話音剛落,司淵立刻就将破煞劍召了出來,作勢破開空間,誰知懷中的少女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昂起頭,側身直接一把将劍柄按住。
司淵的眸子染上些疑惑,卻也收住了劍勢,等待沈明玉的解釋。
沈明玉若有所思,“我有個問題。”
司淵:“什麼?”
“按道理來說,幻境的産生她必須要在現場,從第一個場景來看的話,她甚至有可能要在幻境中承擔個什麼角色……那這樣的話……”
沈明玉環顧四周,發出疑問:“在之前和當前這兩個場景中,她是藏在什麼地方,又承擔了什麼角色呢?”
司淵了然,搖搖頭:“不一定。何往帛隻是創造空間,甚至于可以是想象的空間,她不一定要在現場,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創造出一整個世界。”
“既然是這樣……?”沈明玉抿了抿嘴,擡手指向遠處,正是楊家正房的所在地。
“那楊家正房下的邪器,會存在嗎?哪怕她沒見過,甚至可能不知道邪器的存在,在這個地方來說的話,那東西會存在嗎?”
想到這兒,司淵連忙拉着沈明玉直接快步走向正房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屍橫遍野,血腥味不斷地刺激着沈明玉的感官,她心驚肉跳地辨認着地上的屍體。
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楊濟川和白霜,讓她稍微有些安慰。
可同樣……沒有任何一位修士。
楊越這次摔碎密令,真的沒有修士趕來。
二人的腳程極快,不過幾息之間,便來到了正房。
而除了屍體,入目的卻是滿地狼藉。
曾經的四座仙家雕塑被砸成了一地的碎片,滿地的血污和香灰混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異的味道彌漫在空中,令人作嘔。
而在正房的地闆之下,埋着邪器的地方,此時卻是一個巨大的坑洞。
司淵蹲下身子,用手稍微撚了點土壤,在指尖細細研磨,随後發表結論:
“剛走沒多久,這個土還很松軟。”
沈明玉眉頭緊鎖:“外面的血液也還沒有來及凝固,所以……”
司淵直立起身子,言語極為平淡:“所以這是當方面的屠殺,之後她直奔這裡,把邪器挖走了。”
聞此,沈明玉默然。
四大宗門沒有來,先前楊越因為他們的一點小事而摔碎的密令,終究成為了害死他自己的兇手。
“走吧。”半晌,沈明玉小聲說道,同時有些脫力般地倚靠在司淵身上。
“我們去找河月,那個邪器肯定有問題,邢骁的靈魂也被改變了。”
司淵點點頭,二話不說直接用神力劃開空間。
這一次所消耗的力量更盛,其劍鋒上的力量甚至将他們所在的正房再次擊碎。
沈明玉被吓了一跳,一臉驚恐地看着旁邊的男人。
司淵将更多的力量注入到破煞劍中,同時單手撐起結界,護着懷中的少女。
“馬上就好,”他沉聲解釋,“不穩定,若是不小心的話可能會把整個空間轟碎。”
沈明玉抿着嘴,一手抓緊司淵的袖袍,将布料在手中攥出朵花。
很快,劍勢撕開空間,淡淡的藍光閃爍,面前的裂縫内開始向外吹着陰風,這是一處懸崖,天上挂着輪巨大的彎月,沈明玉能夠看到懸崖邊此時正坐着一個人——河月。
她渾身是血,坐在懸崖上,仰頭看着空中那美輪美奂的月亮,身後是已經折斷的□□,而右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