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念在十方神殿的神使們也都在救火,他也沒工夫和她計較了。隻是火勢太猛,那個孩子隻怕是——
就在衆人都揪心着那個孩子生死的刹那間,忽然又一道身影自旁翩然飛起,落入了火場之中。
白一心愣住了。大将軍他——他居然沖進了火場!
衆人也都眼巴巴看着那個戴鬥笠的男子身形消失的地方,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蔣玉籌也是焦急萬分,不住往裡面潑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火勢越來越大,整個客棧燒得隻剩下框架了。客棧的老闆和裡面的夥計呆呆地看着客棧,眼睛裡滿是迷茫和無助。
白一心雖然恨大将軍,可卻不希望他死。因為他死了,她重新活一次要向誰去報仇?!
忽然,裡面隐約出現了兩道身影。白一心眼巴巴盯着那裡面,人群發出了一陣驚歎。大火越發洶湧,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熱浪,白一心面前的蠟燭也開始融化。
眼見着盛梓銘就要出來了,那一刹那,一道橫梁忽然脫落砸了下來。那一瞬間,白一心隻覺得心裡一空。
一旁百尺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師尊!快走吧,火就要燒到這裡了!”
白一心隻覺得腳像是黏在了地面上,根本動彈不得。她回過神來,咬了咬牙對百尺道:“你讓他們站遠一些,我要作法!”
“可是——”百尺心急如焚,可是看看身後的善信也都被烤的滿臉通紅,他隻得先将那些人引到遠一些的地方。
火光漫天,隻剩下白一心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祭壇旁。
忽然,有人驚呼道:“火裡有人!”
下一刻,一道身影自火中飛出,趔趄着撲倒在地,竟然是個被濕被子包裹着的小孩兒。人群裡有人沖了過來,抱住了那小孩。
緊接着,另一道高大的聲音走了出來。大将軍從火中走出,鬥笠是摘了,可是面上卻蒙着布。發梢有被火燎過的痕迹。
盛梓銘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還在祭壇作法的白一心。大火已經快燒到祭壇了,人群也都讓得遠遠的,隻剩她一個人。
他快步走到白一心身旁,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想裝神弄鬼還是另選時候吧,快走!”
白一心仿佛剛剛回過神來,擡眼望着他,目光是滿是倔強。她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咬着牙道:“我不走!”
盛梓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熱浪一陣陣撲來。兩人僵持不到片刻,他放開了她的手,留下了一句:“随你。”便大步離去。
隻是錯身而過的刹那,他看到她眼眸中倒映着火焰。此情此景像極了當年他帶着他心愛的女子去看焰火時的模樣。那時候她的眼眸裡也倒映着火焰。
盛梓銘握着劍,大步走向蔣玉籌。走了幾步,他忽然惱火地皺起了眉頭,轉身大步走向白一心。
可她卻揮着那柄劍,擺着可笑的姿勢念念有詞。他正要一個手刀将這個神棍打暈扛走,忽然他感
覺到面頰上拂過一絲風。
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白一心舉起了手中的劍,指向天空,高聲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風雨速來!”
下一刻,大風刮過,卷起層層火浪。又火焰似乎要将那道白色的身影吞噬,盛梓銘飛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她,怒道:“你不要命了?!”
白一心張了張嘴要說話,卻被盛梓銘不由分說提了起來,一個飛身疾掠遠離了大火。白一心回過頭,自己方才站的地方已經被大火吞沒。
兩人四腳落地的一刹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方才還晴空萬裡,此刻卻下起了瓢潑大雨。而國師又恰巧在此刻作法。不知情的百姓立刻将這兩件事情聯系了起來。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望着白一心。她拍了拍衣袍上的火星子,低聲對盛梓銘道了一句多謝,便神情端然,領着一衆白衣蹁跹的神使事了拂衣去。
身後陳谷生眯起眼睛瞧着國師遠去的背影,經此一役,他覺得這個國師确實有點本事。隻不過是糊弄人的本事。
但他注意到那個進火中救人的蒙面男子,此刻也正盯着國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盛梓銘看着白一心離去的背影,一旁蔣玉籌走過來,攤手道:“盛兄,這客棧是燒了。你姑且也沒地方住,不如随我去十方神殿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