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明妃,雖然她行色匆匆,看起來好像家中出了什麼事。但今次再見到她,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了。
明妃引她入座,宮女斟了杯茶,便退下了。這般謹慎,白一心首先排除了一個可能,就是明妃尋她是為了讨教如何能得皇上歡心。
“其實本宮今日請國師來,是有一事相詢。”
“娘娘請講。”
“聽聞國師之前替宮中不少姐妹擺了桃花陣,可否——也在我這宮裡擺一個?”
白一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看着明妃的模樣,最要緊的怎麼會是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呢?
她思忖了片刻,斟酌着字句道:“擺陣法容易,但觀娘娘的面相,隻怕即使擺了桃花陣也無濟于事。”
明妃神情一沉:“這是何意?”
“娘娘雙目下沉有黑氣,乃是邪氣纏身所緻。倘若想要在此刻得到皇上青睐,實在是難上加難。必須要先祛除邪氣才行。”
“邪氣?”
“娘娘最近可有什麼煩心事?”
明妃瞧着白一心,忽然闆了臉:“素聞國師道行高深,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就當本宮鬼迷心竅,國師還是請回吧!”
白一心怔了怔,但面上還是恭恭敬敬行了禮,退了出去。
隻怕是她的話問的太深,引起了明妃的警覺。隻是明妃如今的處境,怕是出了十分不妙的事情。
她正要出宮去調查調查,忽然瞥見禦花園裡一個小宮女行色匆匆而過,懷裡還抱着個布包。白一
心仔細瞧了瞧,這不是王昭儀身邊的小宮女木凡麼?
她懷中抱的是什麼?
白一心思忖了片刻,決定前去探個究竟。她狀似不經意地走進禦花園,尾随着木凡一路來到了宮中一處偏僻的宮室外。
這裡人迹罕至,白一心懷疑就算是禦林軍也不會巡視到此處。而且這宮室爬滿了菟絲草,看起來荒蕪頹敗,好像是一處被廢棄的宮室。
木凡見四下無人,便蹲下身。她費力地扒拉了一個坑出來,然後将那布包埋了進去。埋好之後,她仔細蓋上了土,還把一旁的草皮撥拉了一些遮蓋上去,乍一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做好了這一切,她才鬼鬼祟祟地跑了。
白一心等她走遠了才現出身形,她走了過去,蹲下身來。猶疑了片刻,白一心将那東西挖了出來,打開來一瞧。
裡面赫然是一個針腳粗糙的布娃娃。白一心倒吸了一口涼氣——巫蠱之術!
黎國曾經盛行巫蠱之術,還因此害死過人命。先帝爺當年有一位太子,死于一種奇怪的病。先帝便懷疑是有人行巫蠱之術,當年連坐殺了近千人。
所以黎國上下沒人再敢明着做這件事。王昭儀這簡直是自尋死路。白一心将那布娃娃收了起來,又在布包裡塞了些土,重新埋好。
她站起身,忽然聽到了宮牆裡傳來了一陣咳嗽聲。白一心吓了一跳,她還以為這裡面沒有人住!
白一心小心翼翼地繞過宮牆,來到了前門口。宮門上赫然貼着封條,隻有宮門下方開了個小口,看模樣應該是用來傳遞日常飲食的。
什麼人竟然會被鎖在這頹敗的深宮裡?她正想一探究竟,忽然瞥見不遠處有禦林軍巡視而來。白一心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拍掉了身上的土,攏着衣袖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禦林軍對她向來是不加盤問的,所以見到她也沒覺得奇怪。
白一心出了宮,一頭紮進了屋子裡,将那布娃娃取了出來。這種巫蠱娃娃她是見過的,裡面一定是縫了其他人的生辰八字和這個人的指甲頭發。所以她小心翼翼抖了抖,摸出來一張紙,上面以朱砂寫了上了這人的生辰八字。
民間有傳說,閻王爺若是要勾走誰的魂魄,便要用朱砂寫上這個人的名字。可見王昭儀是想殺了這個人。
她本以為王昭儀想殺得是明妃,可生辰八字拿出來一瞧,卻發現竟然是白一心對她說過的命中帶煞的生辰!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生辰和小郡主的生辰一模一樣!
她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回想起那幾聲咳嗽。莫非那宮中住着的是小郡主?!
白一心恨不得立刻進宮去尋她,忽然,敲門聲響了起來。白一心收好了一應物什,将那紙條收入了袖中,這才去開了門。
她一擡頭,大将軍正居高臨下看着她。
“恩......恩公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來向你請教一件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