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瞧着白一心考量的眼神，頓時冷汗涔涔。連忙解釋道：“就是明妃宮裡有小宮女跟我交好，所以......所以偷偷告訴我的。”

白一心覺得百尺忽然長了本事，讓她有些不習慣。不過百尺在她面前是慫，到了别的小姑娘面前，那油嘴滑舌的勁頭，簡直像是她的真傳被他用在了撩小姑娘身上。可見有些人的天賦，總是會在不經意的地方。

“還打聽到什麼？”

“哦哦對了，飛花樓的軒軒姑娘告訴我，王牧此人十分好1色。每個月都要有七八日混迹青樓。家裡面的媳婦兒氣得都回了娘家。他一喝醉酒就罵他姐姐，罵他娘。怪他娘身份低，怪他姐姐無情，不給他在皇上面前掙一個好前程。還揚言說，長安城裡的人都是幹了混賬事兒才有官做的，他爹也不是個好東西。”

王牧此人倒是耿直，罵得很在理。隻是她想不通，皇上既然寵幸王昭儀，為什麼不讓她家族雞犬升天呢？畢竟她父親也曾經立下過“功勞”。

除非——皇上根本就不想殺林柱國，隻是迫于無奈？！那麼他寵幸王昭儀這件事，怎麼看都讓白一心覺得是有意為之。

從百尺給她的消息來看，王家人确實有殺人的動機。可是若真是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盛梓銘不至于找到她。

大将軍？

白一心忽然想起一樁事情來：“你最近在長安，可有聽說過關于犒賞三軍的事情？”

“什麼犒賞三軍？”百尺眨巴了幾下眼睛。

白一心擺了擺手：“沒什麼，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愧是将來要繼承為師衣缽的好徒弟！”

百尺得了贊揚，樂颠颠地離開了。白一心卻起身踱起了步子，她直覺向來是準。盛梓銘在祭天大

典上提過的貪污軍饷之事，必定是與此事有關聯的。

否則她想不出一個兵部掌固為什麼要邀大将軍見面。但從百尺的話中還可以推斷出一件事，蘇城死前一定是見了大将軍以外的人。

她了解大将軍，既然是想要查案，他便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對她說謊。那麼和蘇城見面的人究竟是誰？又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些事情？

是盛侯爺還是許丞相？

千頭萬緒，白一心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内心深處希望是許丞相，如此一來，盛梓銘查出了真相，必定會加深兩家的嫌隙。

這件事，還得從王昭儀入手。

白一心将那巫蠱娃娃翻了出來，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要讓王昭儀知道，什麼叫害人終害己......

接下來的幾日，白一心一直在調查王昭儀家中的事情。她自有她的手段。長安城裡，白一心的善信頗多。這其中也不乏官家的人，尤其是一些婦孺。

她除了說些神神叨叨的話，還會夾雜着一些如何赢得家中老爺垂青的招數。一星半點的，還是頗有成效的。故而這些善信對她是深信不疑，時不時就要來請教一二。

如今正好是用上了。将近月末，循例會來一些官家的夫人們來進香，三五結伴的還會在一起喝茶。十方神殿單獨辟出來一處廂房，供她們閑話家常。

百尺便經常被派去跟夫人們閑聊。因着他這小模樣很是俊俏，小嘴又甜，很是得夫人們的芳心。于是白一心就交給他一個任務，務必打探到王家更多的事情。

十方神殿絕大多數的廂房都是别有洞天的，有時候前來尋求白一心幫助的善信會被請到房間裡。由百尺出來和他們交談，白一心就在暗處觀察，多記一些他們所說的話，觀察他們的衣着和反應。

如此以來，當白一心準确地說出他們的煩惱的時候，往往會讓善信奉為神人。今次她便也決定躲在暗處探聽一二。

上午，白一心換好了衣袍便匆匆趕去狄心境。路過九曲回廊的時候，沒留神被盛梓銘瞧見了。他正想對白一心說說蘇城一事的進展，卻見她行色匆匆，便跟了上去。

白一心渾然不覺有人跟着她，一個閃身進了側門。左右張望了一下，便從一個夾縫中擠了進去。她站立的地方有一處孔洞，藏在屋子裡的架子後面，前方有一些擺件半遮擋，還有紗簾掩映，十分隐蔽。

這個地方出了太過狹窄，站定了就轉不了身以外，聽聲音是非常清晰的。

白一心剛一戰定，忽然感覺身邊多了一人。她轉過頭，赫然對上了盛梓銘那雙若星辰一般的雙眸。她拼命捂着嘴才沒叫出來。

“你——”她壓低了聲音，“你怎麼在這裡？”

“我尋你有事。”

“你快走，我一會兒去找你。”

話音未落，屋子裡便傳來了一陣嬉笑聲。盛梓銘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白一心伸手去推他，可大将軍就像是一座大山，怎麼也推不動。而那些夫人已經走了進來，再這樣下去，她這神棍最大的秘密可就要被大将軍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