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梓銘自屋檐上翩然而落,四下張望了片刻,這才看向白一心:“方才可有人經過?”
“我還以為方才過去的是你。你不是去追那個黑衣人了麼?”白一心不解道。
“那個人來到這裡,便消失了。”盛梓銘說着上下打量起了白一心。忽然他瞥見她桌上攤開的那幅畫。他隐約記得當時他們從牆上摘下了一幅畫,卻并未在意。沒想到她竟将這幅畫帶回來了。
不過眼前這個女子并沒有什麼武功,應該不是方才的黑衣人。隻是也難保這個人和她不是一夥的。
“那幅畫有什麼玄機麼?”
白一心搖了搖頭:“沒什麼玄機,隻是我喜歡這幅畫。”
“不請自取,可是偷啊。”
白一心眼珠子往旁邊瞥了瞥:“其實......其實這畫裡确實是有玄機的。隻是我還沒有參破。”
盛梓銘瞧着國師的神态,想起以前白一心同他說過。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在撒謊,這個人會不自覺
往一旁瞧。國師想來是在撒謊,可是他想不通,這幅畫究竟有什麼特别的。
除了詭異了一些,他完全看不出國師為什麼要拿走這幅畫。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查清楚蘇城的死。蘇家和盛家并非知交,但盛梓銘很欣賞蘇城的為人。長安城裡世家大族和朝中百官,都在忙着互相拉攏關系,鞏固勢力。唯獨是他,一直默默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實事。
沒想到蘇城竟招來了殺身之禍,而盛梓銘直覺,這殺身之禍是與他自己有關。
正思忖間,白一心已經退後一步要關上窗戶。忽然,外面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百尺氣喘籲籲地跑來,對着白一心大叫道:“師父,師父,我又查到了一些消息!”
白一心慌忙瞧了盛梓銘一眼,然後對百尺喝道:“有什麼話不能慢慢說,慌裡慌張像什麼樣子!”
百尺兩隻手扶在膝蓋上,喘着粗氣。白一心瞧見盛梓銘一副并沒有打算離開的架勢。眼珠子一轉,對百尺道:“為師讓你打探的皇上的喜好,可有眉目了?”
百尺怔了怔,目光瞧向了白一心。忽然瞥見她正偷偷使眼色,難得一次反應及時:“我——我來就是要說這事兒的。”
“打探皇上的喜好?”盛梓銘疑惑地瞧着她。
白一心面不改色道:“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能知曉皇上的喜好,才能更好地為皇上分憂解難。”
“哦?是麼。”盛梓銘嘴角忽然牽起了一絲笑意,“如此一說,我倒是認識一些宮中的朋友,聽他們講過皇上的喜好。”
白一心頓時豎起了耳朵,盛梓銘畢竟和皇上是表兄弟,要說他了解皇上喜好,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想到撒了個謊,還有意外收獲。
盛梓銘頓了頓,卻忽然握着劍轉身道:“不過君上之事,我們平民百姓還是不要妄加議論的好。”說罷大步離去了。
白一心氣得咬牙切齒,重重拍了拍窗棂。這家夥學得還挺快,将她那一套欲言又止的招數還都學了去。知曉皇上喜好,對她來說确實至關重要。這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她怎麼忘了從大将軍這
裡套點話呢?!
正懊悔間,百尺小心翼翼道:“師尊,我現在能說話了麼?”
白一心招了招手。百尺進了屋,她收好了卷軸,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我打聽了一下最近王昭儀家中的事情。王昭儀那個投靠了大将軍的幺弟,如今也是個騎郎将。好像叫王烨,官比千戶。此人回到家中,其他幾個庶子便帶着王烨去酒樓作樂。誰料王昭儀的另一個弟弟王牧看上了一個唱曲兒的歌女,便上前調戲。這件事正巧被一個人看見了,你猜是誰?”
“我猜你不把話一次說完,别想豎着出去。”白一心惡狠狠道。
百尺連忙縮着脖子委委屈屈道:“那個人就是蘇城。兩人在酒樓大打出手,可那些草包根本不是蘇城的對手,于是一家子兄弟就被打趴下了。但是最奇怪的是,全程那騎郎将都沒有出手。”
“這件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就前兩天。你都不知道,蘇城出手可狠了,打得那些個纨绔滿地找牙,有一個胳膊都打折了。”
“可是蘇城并喜歡飲酒,為什麼會出現在酒樓呢?”
百尺一愣,思忖了片刻道:“好像當時是和什麼人在一起,不過那人沒現身,也沒人注意吧。”他繼續道,“後來啊,他們爹侍禦史大人還尋了個别的由頭參了他一本。隻是當時皇上忙着祭天大典,就給壓下了。”
“皇上的事兒你是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