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悅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嫁人且還有一段時間呢,這麼快就開始恨嫁了?”這話說得白晟滢臊紅了臉。
幾人笑笑鬧鬧,外面的丫鬟來報,說傅芝帶着全福夫人到了。按照周錦悅的意思,這差事請喬姨來就好,喬姨自己就拒絕了。
全福夫人是要替新娘子開面的,必須是兒女雙全、幸福美滿的夫人。喬鳳然的第一條就不符合,她還沒成親。
如今看着周家再得盛寵,結親對象又是當場首輔的兒子,還有賜婚聖旨和帝後添妝,自然要請京城裡最好的全福夫人,這也是皇後的意思。
全福夫人進來後,拿出兩根紅線絞合在一起,先是說了一長串吉利話,才開始動手。
周錦悅上輩子也經曆過這一遭,痛的不行,但這個是新娘子必須要走的流程。周錦悅深吸一口氣,忍着面上傳來的細密的痛,像是有小蟲子在臉上咬。
好一會兒,絞面才結束。周錦悅睜開眼睛,銅鏡裡面的人已經疼的眼淚汪汪、臉頰通紅了。這麼一看,不需上胭脂,便已經是人比花嬌了,正是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顔。
丫鬟們扶着她穿上那件由禮部日夜趕工的金絲銀線勾勒鳳凰于飛的大紅喜服,走出來之時,屋子裡寂靜了一瞬。
白晟滢出聲打破了寂靜:“天哪,表姐,你好漂亮!”
全福夫人才反應過來,也接着說道:“還未上妝,便如此模樣,郡主當真是一等一的标志人兒。”
周錦悅羞澀的笑了笑,坐到了妝台前,全福夫人拿着象牙梳子給她梳頭,一邊梳一邊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她的聲音極為柔和,帶着滿滿的祝福,加上白晟滢和周錦妍幾個在一旁插科打诨,讓周錦悅的那一點複雜和緊張也平緩了下來。
全福夫人給她梳完發,又給她抹粉:“本來按照規矩,至少要抹三層粉的,但郡主本身的肌膚就很好,便隻抹這一層就夠了。”她手上的動作不停,這話卻是像周錦悅的舅母和傅芝解釋的。
舅母和傅芝自然連連點頭,至于白晟滢和周錦妍,隻能在旁邊受教一般的觀看着。
這些活計說起來簡單,但真做起來,也十分耗費時間。
全福夫人的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周錦悅剛裝扮完,外頭的喧嘩聲越發大了起來,其中夾雜着“新郎官兒來啦!”的戲谑聲。
白晟滢跳起來:“走走走,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堵人。”
周錦妍也是差不多的心情,隻不過被白晟滢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說起來,白晟滢的未婚夫是周錦妍的表哥,也算是沾親帶故,故而白晟滢今日對待周錦妍的态度和善了許多。
周錦妍如何不知各種緣由?隻是對方是公主,隻能暗暗在心底吐糟這位公主的做派,不過她同白晟滢沒有深仇大恨,也就是那一點别扭心思。
眼下自然還是周錦悅的婚事要緊,說起陸裕川,白晟滢和她很有共同語言,且不約而同的認為對方是配不上周錦悅的。今日雖說不能鬧得太過,但想法子為難一下他還是可以的。
兩人便也顧不得原先那有些怪異的氣氛,一同窩在一個角落嘀嘀咕咕去了。
且再說陸裕川帶着迎親隊伍已經到了安遠侯府的大門口,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擁了上去。
十幾名孩童蹦跳着出來,朝陸裕川兜頭拜下讨要喜錢。
王琸等人早有準備,見了孩子們出來,便拿出系着紅綢的簸箕,抓出一把把的銀錢,撒給了孩子們。
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搶着地上的銀錢,在一片熱鬧聲中,陸裕川一行人已經進了大門。
一路過五關、斬六将,但凡經過了門,必然有人等着催妝詩。
楊逸明是一等一的才子,做幾首詩詞自然不在話下,而傅傑和王琸則是有一把子力氣,更别說陸裕川提前給周錦悅的幾個堂兄堂弟都提前送了禮物,一路上暢通無阻。
周錦妍和白晟滢還有周錦悅的幾個堂表姐妹,聽着外頭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還有震天響的敲門聲,嘻嘻哈哈的笑作了一團,又是讨要紅包,又是要作詩,就是不肯開門。
陸裕川這種時候是不能發火的,老老實實的讓發紅包就發紅包,讓作詩就作詩,保證以後家裡都聽娘子的。
屋裡的一群人把前來接親的人為難了個遍,見時辰差不多了,再要鬧下去恐誤了吉時,這才作罷,打開門放了人進來。
陸裕川就這麼被人潮擠到了前頭,看到了擺在正中的屏風,屏風後面人影綽綽,陸裕川隔着屏風朦胧的紅紗看到了一個端坐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