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的是謝秋母親的老家,矗立在淮城的一座農村。
“這些年經濟發展,農村也趕上了現代化建設,老家的房子全都經曆了重建。”
進村的路鋪了水泥,兩個車道的寬度,順着水泥路能直接開到家裡。
開拖拉機的師傅把他們送到了一個路口。
謝秋指着下面的一處現代化自建房說:“那裡就是我媽以前的家。”
從路口到那座房子中間隔了一個斜坡,謝秋帶着他一路走下去到了房子前。
“很多人都外出務工去了,村裡沒什麼人。”
謝秋開了房門,一股灰塵鋪面而來。
謝秋不知從哪兒找了個幹淨瘋子遞給江知照,“你先坐會兒,很久沒回來了,我把家裡收拾一下。”
江知照看了眼四周,周圍的裝飾品很多都是近兩年才流行的,“你之前回來過?”
謝秋嗯聲,“高三之前每個月我都會回來住兩天,這邊人少清靜。”
江知照覺得自己進了他人的家,又不好意思就這麼幹坐着,便起身:“我幫你吧。”
謝秋也沒拒絕,指着牆上的裝飾品說:“那你把這些都擦一下吧。”
兩人忙了一天,才終于把家裡收拾幹淨。
等到空閑下來,太陽已經落山。
兩人坐在門口的木矮凳上,此時太陽快要落山,天空中印下一片金光。他們的房子就在路邊,這會兒陸續有村裡的人勞作一天回來,看到謝秋打招呼:“小秋,你又回來了?這位是——”
“秦姨,這是我同學,我帶他過來玩。”
秦姨才從地裡回來,肩上扛着鋤頭,走到了他們旁邊那一家門口開了門,朝他們招手:“還是待兩天啊?今天來阿姨家吃飯吧。”
江知照以為謝秋回拒絕,但沒想到謝秋起身,跟着秦姨往家裡去。
走了兩步,發現江知照沒跟上,又倒回來拉上他,“今晚在秦姨家吃飯。”
江知照還處于茫然狀态,聞言跟着起身進了秦姨家。
秦姨原名秦好,算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中年人。
“我們在阿姨家吃啊?”江知照還有點不習慣在陌生人家裡蹭飯。
謝秋倒是神色自若地進廚房拿了兩個盆遞給他一個,“嗯,秦姨跟我媽從小一起長大,以前回來都是來秦姨家吃飯。走吧,去後院打牛奶。”
“啊?”
江知照跟着謝秋拐去了後院,這才發現後院養了幾頭奶牛。
這時秦姨從屋裡出來,拿着盆就直奔那些奶牛,“你們要喝牛奶就自己擠,都是自己家,别客氣。”
謝秋倒真不客氣,拿着盆也跟了上去。就江知照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手裡拿着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謝秋很快就裝滿,端着過來說:“這些夠了,走吧,回去熱牛奶。”
江知照舉起手裡空蕩蕩的盆說:“那這個——”
謝秋說:“你也想體驗一下?”
江知照回想了一下,當場拒絕,“沒,我不想。”
農村的東西都是現用現摘,謝秋和秦姨從進門就沒停下過,先是裝了牛奶熱上,又去前院的菜地裡摘了點新鮮蔬菜,兩人忙前忙後,江知照莫名覺得自己像來蹭吃蹭喝的。
“那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謝秋還真給他找了個活,把他們摘回來的菜洗幹淨。
等到他們最後吃上飯又已經過了一小時。
最後一個菜上齊,三人坐在院子裡,圍在一張自制的木桌前。
秦姨熱情地給江知照夾菜,“這些都是家裡自己種的,快嘗嘗。”
江知照還沒開始動筷,碗裡已經堆得冒尖尖。
秦姨又問謝秋:“這幾個月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謝秋說:“馬上高考了,時間緊,下次要等我高考後再來了。”
秦姨看謝秋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直不停叮囑讓謝秋注意身體,不要為了學習熬壞了身體。
謝秋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複。初春的夏夜比之前黑得晚了些,天一暗下來,就顯得走位尤其安靜。
江知照坐在一旁靜靜聽兩人閑聊,他從秦姨這兒也知道了很多謝秋小時候的事。
“小秋五歲調皮得很,從小力氣就大,他媽看不住他就把他帶回村子裡,從院子的樹上截了段藤條抽他,被他外婆給攔下了……”
中途秦姨從進家裡拿了壺果酒,“這是我自家釀的。”
一打開,一股清香飄出來,秦姨給他們各倒了一杯,“來,小秋難得回來,還帶了同學,幹一杯。”
江知照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放松,仿佛壓在心底的大石滑落,胸腔内輕飄飄地。
他笑着說:“幹。”
月明星稀,江知照沒忍住喝了好幾碗,等結束,他臉頰已經染上了紅暈,雙眼朦胧地看向謝秋。
“來,繼續。” 秦姨又要滿上,被謝秋攔住,“秦姨,我朋友有點醉了,我帶他先回去了。”
秦姨一看江知照魂都已經飄了,他自家釀的米酒度數可不低,一看這孩子平時就沒怎麼喝過酒。
她大手一揮,“行,你們先回去吧。”
此時江知照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隻覺腦子裡蒙了一層薄霧,霧蒙蒙地,看不真切。
隐約聽到有人說說什麼“幹。” 他便慣性地去拿杯子,結果杯子沒拿到,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