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處看安局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毫無表情地扯了下嘴角，對周廷說了句“稍等”後便轉頭正對安局說：“安長慶，說我是内鬼，你有證據麼？”

安局腦袋上頂着槍口，身體微動，“楊峰，如果你不是内鬼，那為什麼隻告訴周廷？”

見楊峰不回答，安局又說，“那日抓捕昆沙，是你負責逮捕周廷的吧？為什麼連最難抓的昆沙都能落網，偏偏周廷就逃了？”

安局一字一頓地質問：“你不是内鬼，還能是誰？！”

周廷抱着胳膊，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警方内部對峙。姜隊等人則是神色複雜地看向楊峰。

楊峰冷眼看着安局，“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推測？安長慶，你說我内鬼，說易難叛變，都沒有證據。做咱們這行，最忌諱得就是猜忌。你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連證據都沒有地指控自己的同事。安局，你這樣做可不像是抓内鬼，倒像是狗急跳牆地栽贓！”

“安長慶，我看你才是内鬼吧？”

“楊峰！你胡......”安局咬牙切齒地怒斥。

“我胡說麼？”楊處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當初段偉已經結束卧底任務，可以歸隊，是你臨時改變主意，讓他繼續跟着頌猜，結果呢，段偉死了。”

他緩步湊近，悶聲提醒，“安局，除了段偉外，還有言珂。”

見楊處提到言珂，一旁的姜隊心中陡然一緊，而暗處的易難也倏地睜大眼睛。二人眼中齊齊閃過一抹痛色。

“當初，是你安排言珂入港追查賬本吧。”見安局凝着臉沉默，楊處提高聲音，“結果呢，言珂也死了。”

“你每安排一個與昆沙有關的卧底任務，手下的線人無論卧底多久，多有經驗，都會莫名死亡。”楊峰蓦然對上安局眼睛，“安長慶，為什麼偏偏是你有那麼多巧合？”

話音一落，安局與楊處彼此對視，氣氛緊繃至極。

那些原本還懷疑楊峰的人開始不知所措。

安局？楊處？

兩個人身上好像都有疑點，且都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清白的，還是不清白。

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懷疑的天平上不斷撥動砝碼，每個人的心都在搖擺不停。

易難居于暗處，觀察着這場對峙，他看見楊處的眼睛被質疑燒得極亮，而眼底卻藏着不易察覺的異光。那是——

“别浪費時間了。”周廷忽然出聲，不耐煩地打斷，“快說，他在哪？”

見周廷沒了耐心，楊處這才将目光收回，轉身再次看向他。

易難心中陡然一懸。他出現在天台，誰都不可能看到。而楊處更不可能知道他蹤迹。

若是周廷知道楊處詐他的話，那......

易難直勾勾地盯着二人方向，緊攥在手指。他在猶豫要不要出去，踏進這灘混亂而泥濘的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