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奶茶啊,看啥?”許承佑拱了拱蔣牧桐的胳膊,歪頭狐疑地看他一眼,一臉失神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哦哦。”蔣牧桐收回視線,接過自己的那杯奶茶,邊插上邊往外走。擎到嘴邊喝了口,另一隻手不由捂上心口,那裡似乎還殘留一點震蕩的餘波。
再擡眼,許承佑他哥把四個娃娃堆到袋子上,從許承佑手裡拿過插好吸管的奶茶,低頭吮吸。
蔣牧桐頓了頓,把頭别到一側,含着吸管一個勁的吸,兩側腮幫子和喉嚨不間斷地蠕動,兩三分鐘嘴裡就吸到空氣。
像是出乎意外,他擡起奶茶杯搖晃,确認是真的沒了,悻悻捏了捏杯子。一回眼,捕捉到許承佑他哥眼底盈盈的笑意。
嘶,他哥也不太内向啊?
“直接回家,還是吃完晚飯啊?”他趕緊挑起話頭,轉移越來越尴尬的心境。
許承佑看了眼時間,五點半,看着許靖也說:“要不吃完再回去吧,省得開火。”
許靖也沒什麼意見,點了點頭,把堆在袋子上的四個娃娃摟到臂彎裡。眼睛在衣服袋子和奶茶之間來回斟酌了會,用手腕挑起繩子,挂到小臂上,整個人一下子忙碌起來,像是春運挎着大包小包趕火車的遊子。
“袋子給我吧,我已經喝完了。”蔣牧桐看着莫名想笑,幾步跑去扔掉奶茶杯,把他手臂解脫出來。
“你咋怎麼快啊?”同樣還沒喝完的許承佑用視線故意上下掃視。
蔣牧桐瞬間意會,擡腳踢了下他的小腿,白眼道:“去你的,我渴不行啊,快走吧,在路邊吃播呢。”
時間還早,三人剛喝完奶茶,不太餓,随便進到一家粉面店,各點一碗拌面,一邊慢悠悠吃,一邊聊着天。
等歇得差不多就一起到地鐵站準備回家。
“走了。”蔣牧桐與他們乘坐的地鐵線路不同,朝他們揮了下手,先一步進站。
“拜拜。”許承佑舉着分擔的娃娃晃了下。他哥則把娃娃夾在臂彎裡,擡着手一闆一眼地揮舞,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蔣牧桐轉頭的動作停滞了一秒,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邁下台階的步子不緊不慢。
前面忽然心跳加速的情況,他沒有思考太多。這種情況大概類似于觀看電影裡渲染到位的暧昧情節,是融入情境的自然反應。
沒有太在意的必要。那可是許承佑他哥,再者他哥内向歸内向,一看就跟他不适配。兩個1在一起磨槍嗎?
他還是更喜歡阿也那樣軟萌可愛的男孩子。
不知道阿也現在在幹什麼?馬上要去澳洲,這兩天能不能打個電話啊?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事情當然沒有如蔣牧桐所願,許承佑同樣是要去澳洲的人。
最後兩天在哥哥家結結實實享受了波,登機那天差點沒能起來。
“應該沒少東西吧。”許承佑頭上一縷沖天呆毛,固執地抗議主人懶床的行為。剛走到樓下,迷迷糊糊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眼冒出一點懷疑。
許靖也輕輕拍了拍弟弟的後腦勺,忍俊不禁:“沒有,我幫你檢查過了。”
“哦哦,謝謝哥。”
“小佑是不是賴床了?這麼遲才下來。”等候許久的許父從駕駛位探出頭。
“夏困嘛。”放完行李,許承佑陪哥哥一起坐進後座,身體半倚着,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哈欠聲拉得老長,眼裡沁出淚水,困得不行的模樣。
許父邊啟動引擎邊通過後視鏡和他們說話:“就你理由多。”車子漸漸駛出小區,主幹道不多人,他趁機回頭看了眼許靖也,語氣染上一點心疼:“小也看着又瘦了。”
“沒有。”許靖也低頭碾着袖子,神色淡淡,“體重有增加的。”
“看着還是瘦。”許父視線滑過後視鏡,似有若無地歎氣,“要不跟小佑去澳洲玩玩?簽證很快的,等小佑活動結束,你剛好過去,一起在那邊旅個遊。”
“不要。”許靖也把袖子纏得更緊,松開,再一點點撫平,始終垂着眼。
許承佑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早就問過哥了,等我先去探探路,看看好不好玩,好玩下次再跟哥一起去。”
許靖也放過自己的衣袖,側頭剛好看到許承佑眼角的濕意,彎唇道:“路上時間長,你要不要靠着我睡會?”
一聽這話,許承佑受到神秘指令似的,腦袋一瞬歪倒,“要,哥,你怎麼都不困啊?起這麼早?”
“我日常作息就是這樣的,形成生物鐘了。”許靖也調整坐姿,讓弟弟靠得更舒适些。
“小佑是不是經常在學校熬夜打遊戲,搞得日夜颠倒?”許父插入話。
“偶爾偶爾。”許承佑已經閉上眼,含糊地吐出幾個字。
這一睡就睡到機場,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亦步亦趨跟在哥哥後面前去值機。
完成一系列手續,他們找到去澳洲的大部隊——帶隊老師和同學,蔣牧桐也在其中,正和身邊同學聊天。
有人率先發現許承佑,扯着嗓子囔了句:“許承佑你怎麼還拖家帶口?”
“嫉妒我有人送就直說,不會笑話你。”許承佑語氣懶洋洋,摻着倦意。
許靖也和許父沒有湊過去,回應了兩句同學們的問好,就在一旁等着,免得同學和帶隊老師都有壓力。
“小也過去和他們認識認識吧,都是同齡人,又是弟弟的同學,沒關系的。”許父見許靖也靜靜望着那群學生,心裡五味雜陳,擡手覆住他的後背,嘗試鼓勵他邁出一步。
許靖也一頓,挪開眼,抿了抿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