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
“我不喜歡。”
“好吧。”
語氣有點重,許靖也把視線移到父親臉上,上面還未散去的心疼差點堵住他脫口而出的話:“楊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交朋友,喜歡熱鬧,請不要因為我的安靜同情我。
他隻是在看蔣牧桐而已……
早上蔣牧桐發消息說會給他帶手信,他還沒有回。
其實不太想讓他破費,寄張明信片就好了。
“爸爸沒有那個意思。”許父啞然,手蜷縮着收回。
“哥,爸爸,差不多快到時間了,你們先回去吧。”氣氛将将凝滞時,許承佑跑過來說,觸到許靖也的目光,仿佛按下一個按鈕,恍然想起什麼,回頭大喊:“蔣牧桐。”
“咋啦?”蔣牧桐聽到聲音,撇下同學走到他們面前。
許承佑勾着他的肩膀,重重拍了下他的胸膛,哼道:“沾我的光,我哥順帶給你做了個平安結。”
“啊?”蔣牧桐身體猛地站直,雙手擦了擦褲縫,一臉受寵若驚地看向他哥。
許靖也暗暗咬着唇肉,兜裡緊抓平安結的手忸怩着不肯出來,幽幽地向弟弟投去一瞥。本來他是預備讓許承佑給蔣牧桐的,許承佑非說當面給,得讓蔣牧桐謝謝他。
真的是……
無聲對視片刻,許靖也把平安結遞過去,臉微微側着,撫了下掌心,還好沒有汗。
“謝謝哥哥。”蔣牧桐舉起平安結仔細瞧,一隻手的長度,緊緻的紅繩結下面綴着幾顆紅木珠子,散發着淡淡的木質香,沒有多餘花哨的配飾,在國外挂這種象征意味足的東西,還挺合時宜。
他咧着笑再次道了聲謝。
廣播開始播報航班消息,許承佑分别擁抱了下哥哥和爸爸,和蔣牧桐快步趕去登機口。
回去的路上隻有一個人,許靖也不好再坐後面。父子兩鮮少這樣單獨相處,他又不是個話多,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車裡彌漫着沉悶的氣息,與司機和乘客相比,偏偏多出一份應該親近卻親近不起來的關系。
“小也新書寫的很有意思。”終是許父打破沉默,笑意明顯:“我和你媽每天守着時間等更新。”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移,許靖也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快速眨了幾下,目光下落到窗沿,陽光下皮質紋理格外清晰。“嗯,有存稿時間就是固定的,沒有可能會晚一些。”
“不存稿的時候做什麼?”許父溫和地問。
“打遊戲。”尤其是弟弟在的幾天,許靖也都沒怎麼開電腦,存稿昨天耗盡,回去要努力寫了。
許父驚訝地轉頭看他一眼,手緊了緊方向盤,“和小佑打嗎?”
“嗯。”這幾天是……
“是不是還有小佑那個同學,我看你好像很喜歡他,還給他做了平安結。”
許靖也瞳孔地震,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爸爸這麼開明嗎?
“怎麼呢?”他突然的注目太紮眼,許父以為自己說錯話,一連回了好幾下頭。
許靖也慢慢貼上靠背,敲敲額頭,草草掃了眼許父的神情,歪過腦袋抵着車壁,玻璃反映出他抿長的嘴角。
反應過度了,爸爸顯然不是那個意思,是他心裡有鬼。
“前兩天陪小佑出門買東西,一起玩了遊戲機。”他解釋道。
“原來如此,要是合得來,以後可以多約着玩。”許父沒發覺什麼,順口就說。
許靖也拿頭輕磕了下車壁,撇撇嘴沒作聲。
到家臨下車前,許父叫住他,張口前停頓幾秒,軟化語氣:“有任何需要或者想做的事,可以告訴爸爸,别在電腦前坐太久,多注意身體。”
“嗯,拜拜。”許靖也笑笑,關車門前揮了揮手。
落鎖的那一刻,許父的歎息同時發出來,直到兒子的背影消失,他才把身體轉正,發車離開。
蔣牧桐和許承佑落地的消息在第二天晚上,一前一後發到許靖也手機裡。
之後從發消息的頻率可以看出他們的澳洲之行玩得應該不錯,白天隻有零星幾條,下一條往往要間隔幾個小時。
許靖也隻在最開始兩天期待過他們的文字“明信片”,漸漸投入到存稿的任務中,沒再刻意守着信息。
第六天的時候,蔣牧桐突然狂戳了他好多下。
桐山牛仔:阿也,快看我空間第一個相冊。
許靖也不明所以,按照他說的,進入到空間打開相冊,第一個相冊新添了很多照片,内容都是澳洲的景物。
他一張張翻完,沒有明白蔣牧桐這麼急切的原因。确實拍得不錯,但不急于一時吧,是有哪種照片特殊嗎?
退出來打算問清楚時,餘光不經意瞥到相冊的名字——和阿也一起看世界。